“离开?”夏含秋脸上并无意外之色,自从无为道长离开后她便一直在想,如果只是为着那么一件小事,无为道长不会特意来这里一趟,哪怕他说是顺道。
“什么时候?”
“明天。”夏靖有许多话想嘱咐,可一张口却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秋儿从来就不是没脑子的孩子,“若是有什么事给我来信,用我告诉你的方法寄给我。”
“知道了小舅。”夏含秋起身,“我去给您收拾行礼。”
“不用了,我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觉得拂了秋儿的意不好,夏靖又道:“你让汝娘帮我烙几张饼吧,我带路上吃。”
“好。”
晚上的一顿饯行饭吃得很是沉默。
夏含秋吞下最后一口饭,拿过小舅手边的酒壶帮小舅斟满酒,又让丫鬟上了两个酒杯各倒了半杯,一杯量少的推到念儿面前,自己端了另一杯举起手来,“小舅,一路平安。”
念儿也举起杯和小舅碰了碰,“一路平安。”
夏靖眼底泛酸,仰起脖子一口饮了酒,闭着眼睛不想在晚辈面前失了态,“我会将家安在会亭,到时就能时常见着了。”
夏含秋笑了笑,浅浅的抿了一口酒没有接话,小舅太信任无为道长,就算他现在决定了,也真的打定主意了,到时无为道长一句反对也能让他改变。
郭念安对酒不好奇,抿了一口就没有继续动作,他现在更担心姐姐,这些时日看下来他看得明白,小舅的到来让姐姐轻松许多。
可现在小舅却要离开了……对还没见过面的无为道长,郭念安心里突然就厌恶起来,要不是因为他,小舅怎么可能要离开。
无意中,大概无为道长都没想到给自己拉了仇恨。
“我不在了伏小姐便可以常来这里,我离得太远,真发生什么事会赶不及,你和念儿若是遇着什么难处了记得去找伏家,他们不会置之不理的。”
夏含秋轻轻点头,很想问无为道长的话是不是真就那么管用,可就算不问,她也知道答案。
夏靖干巴巴的又叮嘱了几句,看出秋儿情绪不太好,他真恨不得哪也不去了,可想到师父的话,只得叹了口气将念儿拎走,让秋儿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一个人被迫的成长会有多痛他无法体会,可只是想想他便觉得心疼了,真正承受的人又得有多难熬?
接住从天而降的啾啾,夏含秋捏了捏它软软的耳朵,紧紧搂住它,喃喃道:“啾啾,以后我又得靠自己了。”
啾啾没法回她话,乖乖的任她搂着,脑袋蹭了蹭她的脸,无声的安慰。
如月悄悄的收回脚,只觉心酸得难受。
跟了小姐两年多,她知道小姐有多不易。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夏靖就离开了,却将无为道长留下的给伏夫人的信放在了屋子最显眼的地方。
夏含秋捏了信在手里半晌,去了城主府。
“无为道长给我的?”伏夫人接过来,眼中有疑惑有惊喜。
“是,道长昨日来了,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没有久留,我小舅受师命回山,也不能亲自送来,所以我便成了跑腿的了,夫人别怪我小舅不懂礼节才好。”
“不怪,不怪,无为道长的话是该听,该听。”伏夫人连连摇头,扬了扬信,道:“我现在就看看道长可有其他交待,你先喝口茶。”
“是,夫人请自便。”
无为道长的墨宝极难得,伏夫人难掩激动的拆开信封,里面薄薄的一张纸上寥寥数言,“伏姓女,极阴之体,靖儿为极阳之体,两人乃天作之合,望成全,定吉日为明年九月初六,介时由贫道主婚。”
从头到尾,除了望成全三个字稍显软和外,其他的纯粹就是告知的意思,可伏夫人看着却满脸喜不自禁,重复看了好几遍才小心折起来,暗暗决定莹莹的嫁妆得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厚上几分才行。
“道长的意思我知道了,含秋,不知你能否联系一下夏家人,有些事我们两家也该商量着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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