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个孩子,夏含秋失笑,问塔仁,“那人的伤严重吗?”
“很严重,有几处伤口太深,幸亏他避开了要害,但是他拖的时间太久了,要是他早些医治不成大碍,现在却不好说。”
最主要的还是不能请大夫,自己胡乱用药哪有大夫开方子来得对症。
正说着话,床上的人动了,小孩几乎是用扑的趴回床上,“……叔,叔叔,您有没有觉得好点?”
等了一会,郭念安都拿着解毒药回来了,男人才睁开了眼睛,可很快,他发现眼睛睁开与否都没什么区别了,睁开了也看不见。
“柏瑜?”
“是我,是我。”小孩的激动旁人都看得出来,可他也只是说了这四个字便再无下文。
“我们这是在哪里?”
小孩回头看了夏含秋姐弟一眼,低声在叔叔耳边将昨晚的事说了。
才十一岁,也没习过武,却硬上半扶半抗着他找到了书香斋,段梓易心下感叹,这个一直被皇兄忽视的四皇子怕才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可惜现在……
不过也好,总归是留下了最厉害的火种。
“救命之恩,以后定当厚报。”
夏含秋对这厚报没存多大指望,示意郭念安将解药奉上,“不知道这解药能不能解你的毒,你若是信得过可以试试。”
段柏瑜接了过去,段梓易闻着味道就知道是无为道长的三弟子所练之药,顿时放下心来,“柏瑜,喂我吃下去。”
段柏瑜之前对这见面不多的皇叔并无多大感想,可这一路逃亡却让他最深的信任交了出去,若不是皇叔护着,他早就像其他兄弟一样死了,皇叔为了保护他却挨了一身的伤,差点连命都没了。
依着皇叔迷迷糊糊的指点,死撑着将人扶到了书香斋,他却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也不敢去敲门,若不是他们突然开门出来,他真的以为他们没有死在二皇兄的千里追杀下,却会死在这冰冷的夜风中。
而出来之人,正是他们要寻之人。
可他们出来得时机太巧,他无法信任。
此时听皇叔这么说才不再多想,将解药喂进皇叔嘴中,丫鬟适时奉上温水,他也没有拒绝。
“多谢,蔽姓郑,名梓易,这是我侄儿郑柏瑜。”
面对段梓易的自我介绍,夏含秋也只是听听,并没想着要记住,“你们安心养伤吧,找你们的人应该暂时找不到这里。”
这是要他们快好快走的意思?段梓易失笑,眼睛看不见,相对的耳朵就格外灵敏,这小姑娘的声音虽然还是三年前听过,他却并没有淡忘,听她说第一句话时便将人认了出来。
他会往会亭城来是因为几个月前收到了夏靖的来信,说只要师父不召回山,他以后大部分时间会呆在会亭城,其中还提到了书香斋,此番落难,他是想来会亭寻求夏靖帮助的,夏靖那人最是讲义气,在这种时候,他绝不会见死不救。
只要有夏靖帮着缓一缓,他就能联系上属下,到时不管是自保还是反击都有足够的人手。
哪想到却是他那外甥女救了自己。
“我说个药方,能不能麻烦你让人去给我抓药回来?”
“那自然最好,如月,找找这屋里有没有纸笔。”
“小姐,有的。”如月一眼就瞧着了,忙拿了过来。
郭念安将对方报的药名一个个记下来后要拿给他过目,段梓易摇头拒绝,“我所中之毒毒性霸道,没完全解毒前眼睛怕是都要看不见了。”
夏含秋有些怔愣,“会一直看不见?”
“没解毒之前是。”
“可这毒……给你吃的这种解毒药没用吗?”
“有用,但是不能完全解掉毒性,它最大的作用是抑制住了毒性,等我先把伤养了再解毒不迟。”
那就好,要是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瞎掉就太可惜了。
下意识的拿齐振声做比较,发现齐振声俊朗的脸孔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没法比。
眉浓得刚刚好,鼻子挺得刚刚好,下巴有个美人窝,让人看着就觉得富贵,眼睛也很好看,可惜此时没有焦距。
终于记起一个姑娘家这么盯着男人看于礼不合,这么相处也不太对,夏含秋起身,“药我会让人煎好了送来,花月这段时间会在这里侍候,若有什么事你告诉她一声即可。”
“麻烦了。”
“是我自己脑子一热冲动了,沾了麻烦也怪不得谁。”
出了门,夏含秋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天空,真不知道这天是打算下雪还是下雨,偶尔下场雪来点雨还觉得挺有诗意,可要是时常这样,这日子就没法过得舒坦了。
屋内,段梓易确定了夏靖不在这里,若是他在,以他护犊的性子绝不会让他外甥女接触陌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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