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暗想,那是她祖母的六十寿辰上她见过这个公子,只是那时候她还谢姓,也不是这样的面孔,他必定是记不得了,想了想又道:“当初我和丫鬟从阳县回寿丰时,在一处驿站里,偶然遇见过公子和世子妃。那天下着雨,公子说的是这一次吧?”
被掌珠这样一提醒,他又否定道:“不对,不是这一次,是更早之前。对了,你说你是从阳县来的,我似乎想起来了。十五岁那年我去过一趟阳县,帮我哥哥办点事。当时我的马还差点惊到了路旁的行人,那时候我记得有个穿紫红色棉布的妇人,二三十岁的样子,大大的脸盘,一手牵了个女孩儿。那天想必是被我的马给惊到了,两个小姑娘当时就吓哭了,其中一个是你吧?”
掌珠抬头茫然的看着她的病人,那么遥远的事,那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她已经模糊了,想了好一阵也想不起来只好道:“大概是几年的事了,我已经不大能记清楚,难为二公子这样好的记性。”
“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记性特别好,不管是看过的书,还是见过的人,就能过目不忘。”
听了这样的话,掌珠无不羡慕的说:“我要是有公子这样的能耐,当初被逼背书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恼火了。”
元贞听了这样的话不免笑了起来,又道:“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应该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习医了吧?”
“也差不多,当初被母亲……”掌珠说顺了嘴,话已出口才察觉到不对劲,又连忙改口道:“不过几岁大就被师父严厉教导。”
楚元贞向掌珠瞥去,他们已经好几次的往来,彼此都算熟悉,但给他感觉,跟前这个年轻女子,却始终端着,不论什么时候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的清冷,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从她的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喜怒哀乐来。明明花朵一般的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却难得如此的稳重,实属少见。
那楚元贞也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身边也有一位严师,那位严师偏生正好姓严,是位饱读诗书的大儒,人人都很敬重他,但不知是不是姓得不好,他说话从来都是一个调子,对待学生才是真正的严厉,不过俗语说严师出高徒。也多亏了这位严老先生我才学到了更多的东西。一晃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康健。”
掌珠的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她突然问了句:“公子可说的是严秋明老先生?”
楚元贞有些疑惑的答道:“姑娘如何知道严先生的名讳?”
掌珠道:“严老先生和我们家有亲。”翰林院的严秋明是谢若仪大伯娘的娘家堂兄,她大伯娘的两个侄女时常往谢家来,一个叫做春娟,一个冬娟。冬娟和若兰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以两人交情极好。
楚元贞愣了愣,点头说:“原来如此,没想到傅姑娘是老先生的亲戚,如今又得傅姑娘诊治,真所谓是机缘巧合了。”
提起这位翰林院的严老先生,掌珠必定会想起她的大伯娘,谢家败落的时候就是强悍如大伯娘也没能逃出去,最后死得那样的屈辱。掌珠心里犹如被猛刺了一下,浑身不舒服。
“说来严老先生的学识我是真的佩服,那位老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底下的书只怕没有他没读过的了,等身体好些了,找个机会我得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楚元贞长篇大论的说些感慨之词,掌珠却一直缄默,并未插一句嘴。
等到针灸完毕,掌珠收拾东西就要告别了。
楚元贞向掌珠道了谢:“辛苦姑娘跑这一趟了。”
掌珠敛眉道:“公子保重。”
依旧是海月送了掌珠出去,楚元贞望着掌珠曾经坐过的杌子,心中暗道:好生古怪的一个姑娘。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