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枫当然清楚自己目前的飞行能力,他可以轻轻松松横跨直径三百里的蛇岛,超过这个距离就需要借力点,如果动用真元力就大不同了,五百里左右才需要起落一次,但是这远远不够,天空之中看不到一块陨石,没有借力点就只能成为宇宙的一粒尘埃。
为了抢时间,李晚枫不惜动用了真元力,连续两次起落就休息半小时,待到呼吸平稳之后再继续飞行,平均时速接近二百里,原本预计五六天的行程愣是压缩了一半!
当然,李晚枫现在还没有到达峡谷的谷口,他仅从风声就想象到了大风的速度和力量,那声音仿佛是海面上传来的汽笛声,悠远而又低沉,其间还夹杂着尖锐的哨声,仿佛是金属摩擦玻璃那样刺耳,甚至还能听到燃放烟花的爆鸣声。
众所周知,气压的大小与空间高度成反比,但这里是峡谷,而且是一条拥有风眼的峡谷,风眼喷出的高压气团瞬间膨胀产生爆鸣声,高速气流挤压峡谷内的空气向外扩散,连续的喷压发生波动,气流与两侧的峭壁摩擦发出刺耳的哨声,至于低沉的汽笛声则是气团爆裂的回音,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台风。
天风峡谷呈现出东西走向,外形就像是两片紧挨着的鱼鳍,留下一条三丈宽的通道,高密度的气流仿佛云雾充满其中,从谷口的这一头能够看到另一头的光亮,却看不清峡谷内的任何物体。
李晚枫在路上就有过猜测,天风峡谷是由于陨石撞击摩罗大陆产生的裂缝,峡谷内外的气压不平衡,而且峡谷内不同高度的气压也会有差异,气流与峡谷的山体发生摩擦碰撞,从而出现各种声响,这都是地理学和物理学的基础常识。
可是现在,如果有谁说大峡谷是陨石撞击产生的裂缝,他一定会急眼,因为峡谷两侧的山体既平整而又光滑,仿佛是一柄天神之剑将大山劈开。
高速的气流,狭长的通道,这两样东西触动着李晚枫的记忆细胞,他尽可能地回忆有关流体力学的知识。很明显,这个峡谷非常接近早期的风洞实验室,而他现在就相当于接受试验的飞行器,想要在强大的风力面前站稳脚跟太难了。
李晚枫从储物袋中取出小竹筒,猛灌了几口灵泉水就坐下调息,这不仅是为了调整状态,也是为了适应环境。来这里不是散心看风景,如果一进去就被大风吹跑,那还谈什么提升轻功术。
曙光的来临意味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也似乎在告诉李晚枫,今天是九月初一,他已经休息了一晚上,现在必须进入峡谷了。
谷口附近寸草不生,光洁的地面看不到一颗砂石,甚至连一粒灰尘都没有,而距离谷口两百步左右的地方则有一片坑洼之地,估计那里曾经是一片树林,大风吹断了林木,树桩腐烂之后留下的只有一个个土坑。
能够造成如此破坏力的风力至少达到了九级,相当于八十公里的时速,略低于李晚枫目前的飞行速度,他当即决定,把最靠近谷口的一个土坑作为起点,一步步向前移动,他不在意能走多远,只在乎感受来自大自然的力量。
理想往往比现实丰满。当李晚枫走到距离谷口五十步左右就感到了阻碍,但是仍然保持着标准跨度,到达谷口时已经是举步维艰了。就在这时,他不进反退,回到起点收起面具和短剑,脱掉了外面的衣服,把储物袋放进某个土坑用大石头压住,重新返回谷口,并且在谷口左右平移。
强大的风力犹如飞舞的刀片,仅仅几分钟就在身体表面留下了无数条血痕,头发也被削掉了不少,但是这对于经历过两次剧痛的李晚枫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相反,他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笑容,因为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谷口。
虽然只是半步之差,风力却成倍地增加,显示出强台风的威力,即使身体向前倾斜45°也无济于事,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当他全身都进入谷口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就被大风吹起,跌落在百步之外。
李晚枫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很快就回到了谷口,随即运转真元力向谷内冲刺,连续踏出十步,结果可想而之,他嗖的一声再次倒摔出去,跌落的位置居然和前次处于同一基准线。
再来!
李晚枫每次冲刺都只增加一步,每次都被摔回了基准线,十次百次之后,整个人已经是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但是有天使之泪的庇护,这一点皮外伤自然无须担心,令人感到震惊的是,当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小摩罗虽然是异世界,却仍然是凡人的世界,许多现象依旧可以用地球人的理论解释——风洞!
峡谷中确实存在一个风眼,从第一步到第一百一十步的阻力都没有递增,这就证明了大风的速度几乎是恒定的。此外,风眼的喷发非常有规律,平均每隔十秒一次,高压气团发生膨胀爆裂,强大的冲击波向外辐射形成风刀,运动轨迹极像‘回旋镖’,每一次的爆裂都会同时留下三条血痕。
这可真是血的代价!
李晚枫取出短剑冲入峡谷,在一百步的位置停下,用力将短剑深深插入了地面,只露出一截剑柄,然后撤去龟息神功,疯狂运转星辰法诀,天使之泪也随之流转全身,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和风刀的速度达到平衡——全身肌肤刚刚复原十秒钟就会重新留下三道血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要一离开剑柄这个依托就会倒飞,李晚枫双脚夹紧剑柄,顺着强大的气流摇晃起来,完全不去抵御风力,通过肌肤的触觉去感受,尽量避开三把风刀。
时间在流逝,李晚枫已经完全忘却了时间的存在,留在身体表面的血痕越来越少,终于在某一天的黎明时分,他的双脚离开了剑柄,试探性地向前走去,一步、两步、百步,行走路线毫无规律,身体的扭动也十分夸张,仿佛在峡谷内跳起了太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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