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和夏夕夕驱车赶往成都双流机场。
“江总,你为什么会断定柳絮会去香格里拉呢?你有什么根据?”
“林欣在医院给柳絮看过我们在香格里拉旅游的照片。那是我和林欣在杭州工作一年,林欣提议我们去香格里拉宿营。当时我们都在美林投资基金工作,我在电脑部,林欣在投资部。我们利用国庆假期,再加上年假,一共在香格里拉风餐露宿游历了25天。柳絮看了我们拍摄的沿途的雪山,湖泊和高原的湖光山色,十分羡慕。林欣答应过她等她的病情稳定之后,就带着柳絮一起去香格里拉。柳絮很高兴,一直跟我唠叨着这件事,直到林欣过世,柳絮还是念念不忘!”
夏夕夕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了我一眼,感叹地,“去香格里拉宿营?我倒忘了你和林欣都是‘户外运动俱乐部’的成员……”
我等着夏夕夕的下文,可是夏夕夕却闭上嘴,扭头看着灰蒙蒙的窗外。
“……”
夏夕夕是对我和林欣浪漫的旅行方式不以为然,仰或是不相信柳絮会受到林欣这么大的影响,要踏上我们的旧途?!
我在候机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就和夏夕夕乘坐电梯,来到了位于二楼的出发大厅。大厅一同往常总是人山人海。为什么中国人这么喜欢出门远行,而且还总是喜欢选择乘坐飞机?我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我和夏夕夕迫切地想尽快确定柳絮是不是在机场,准备“外逃”?!可是要在上千名旅客中间,找到柳絮不是件容易的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安检口守候――这是乘坐飞机的人,登机前的必经之路!
“夏老师,你去安检口守着。我去航空公司的柜台看看!”
我们不敢停留,分开行动。我们心里只有一个愿望――这就是在柳絮进入安检口截住她,否则的话就真是鞭长莫及了!
柳絮坐在机场的餐厅内,买了一杯咖啡独自喝着。她脑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乱哄哄的,到现在还没有安静下来。父亲再次找上门既让柳絮愤怒,也让她感到无奈和悲哀。虽然她也想到过自己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父亲拿到钱,暂时满足之后,过不了多久,钱花光了就会再次疯狂地在全市搜寻自己。无论她躲在何处,父亲的鼻子就像狗一样灵敏,最后总是能把她找出来。柳絮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伤,到底自己前辈子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倒霉的父亲?!
柳絮想到了死!她有一把锋利的切纸刀,只要往手腕上狠狠一割,要不了几个小时她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昨晚,她拿出了切纸刀却迟迟下了决心。就在下定决心之际,她的手机响了――是母亲从老家雅安打来的。老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问她忙不忙?要她多注意身体。母亲的电话彻底摧毁了她自我毁灭的决心!她不忍心丢下自己可怜的母亲,让老人伤心欲绝!母亲从小孤身一身把她拉扯大,还省吃俭用供柳絮上了大学。她还没有报答过老人家呢?其次,这段时间她和公司的相除的如同家人一般。她要是在屋内割腕自杀,弄得房间血乎啦叽不说,还给在这里办公和居住的同事带来不必要的心理困扰。特别是可爱的星儿,她才五岁。自己答应过林欣姐姐要帮着江老师照顾星儿。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住在一房之隔的星儿晚上会不会做噩梦?柳絮告戒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就算是自己再无脸面对待她如亲人般的同事,她也不能给这些好心人添麻烦!
于是,她想到了云南的香格里拉――那个让她魂牵梦系的地方。在医院,她不止一次看着林欣姐姐翻看着她和我在香格里拉旅行的照片。我们在香格里拉市租了一辆切诺基吉普车,沿着高原,一路上越过了东旺河,尼汝河,领略了错纳湖,色列湖等十来个湖泊的美景,还爬上了海拔5000多米的雪山。照片上记录了我们在这人间险境旅途的快乐。林欣每翻到一张照片就会有一段有趣的故事。故事源源不断。照片激活了林欣的尘封的记忆。时光仿佛倒流,又回到了从前我和她无拘无束,畅快自由地在这雪域高原上翻飞。柳絮听得如痴如醉。
她羡慕地对林欣说道:“林欣姐,我还没有去过香格里拉呢!那儿真的有这么美吗?”
“柳絮,等我病情稳定了,我和你江老师,还有星儿要再去香格里拉重温旧梦。到时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柳絮一直怀着和我们全家去香格里拉的梦想,直到林欣的病情恶化,在临终前拉着的柳絮手,歉意地跟她说了一声:对不起,姐姐失约了。
柳絮当时流着泪,哽咽地回答说:“没关系。等我结婚了。我也要和我的另一半去香格里拉度蜜月。我们也租辆车,就像你和江老师那样用脚步去丈量那篇美丽的土地。”
这是柳絮对林欣姐发出的幸福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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