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深夜了,我们没有战败,日落之时,我们和铁炎人都先后撤出了答兰纳木格思之野,现在,我们在西南边扎营,而铁炎人,据探马回报,他们是在东北面扎下了营盘。”莫儿赤回道。
“我们还剩多少兵马?”施烈门声音嘶哑地问道。
莫儿赤沉默了一会儿,他怕自己接下来所说的数字会刺激到施烈门,引发施烈门的左眼再次大出血。
“说。”施烈门用右眼幽幽的看着莫儿赤道。
“我在大军撤出后,曾点验士马,大博烈坚,我三姓塔依尔部的五万大军,经此大战后,还能厮杀的就只剩下一半了,而大博烈坚您的两千具装甲骑,被带出战场后,也不过只剩下六百骑左右了。”莫儿赤声音低沉的开口道。
施烈门听后,他面无表情,只有双拳发出的“咯咯”声,才能显现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趁夜向南,到边墙附近。”施烈门缓缓的吐出了这九个字后,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是!大博烈坚!”
莫儿赤站起身,他走到了几步外,在施烈门躺着的毡毯前单膝跪地,郑重的抚胸一礼,而后便快步向账外走去。
他知道,施烈门是要让他带着三姓塔依尔部剩余的部众向南撤往宗主国、昆朝顿诺人所修的边墙附近,只有在那里,铁炎人才不敢再行与他们搏命厮杀,塔依尔人才能休养生息,以待来年再向铁炎人复仇!
战场东北面,铁炎部营地,深夜。
莫粦在账内擦拭着弯刀和弓箭,日落之时,他们和塔依尔人都纷纷选择暂且休战,各自撤出了答兰纳木格思之野战场。
但明日天亮,说不得又是一场血腥厮杀。
今日战况的惨烈使他久久无法入睡,干脆就起身来擦拭兵器了。
突然,毡帐的门帘被掀开了,纳术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看着莫粦左脸上被三棱两翼箭划破的伤口,他眉头一挑,缓步走了过来。
“疼吗?”他问道。
“不疼。”莫粦咧嘴一笑,看着他道。
“活着就好。”纳术走上前去,伸出右手用力的搓了搓莫粦的头,而后道。
“大哥,大博烈坚醒了吗?”莫粦问道。
“没有,他仍在昏迷,我刚从他的大帐内出来,他现在全身发冷,布尔留哥正守在他的榻边亲自照料呢。”纳术淡淡道。
“明日和塔依尔人厮杀,我们——还能赢吗?”莫粦抬头看着大哥道。
他对塔依尔人具装甲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虽被自己扬长避短,避过了与他们展开近战厮杀,但他们那精良的铁甲,锋利的三棱两翼箭镞给他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不知这样的铁骑,塔依尔人还有多少?
“我们一定能赢!”纳术伸手紧了紧莫粦的肩膀,他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低头看着弟弟道。
怎么能输呢?输了,数百年来在三河草原传承的铁炎部族将会飞灰湮灭,雪都汗、沃金巴尔汗以及自己的父亲巴勒台大博烈坚辛苦聚拢的铁炎六部数万账部众也将永远成为塔依尔人的奴仆!
为了先祖,不能输!为了父亲,不能输!为了母亲,不能输!为了铁炎部万千部众,更不能输!
“对!大哥,我们一定能赢!战争不是我们挑起的,是塔依尔人一年多来不断劫掠我们,逼着我们拿起了弯刀与他们厮杀,腾格里必将护佑风狼鹘般的铁炎部族!”莫粦亦是振奋精神,看着纳术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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