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做镇静的表面下默念的不是应敌和胜利,而是求你攻打对岸,求你攻打对岸!求你!攻打对岸!
格萨尔的船在湖心停下,他半跪在船头听着两岸敌人心里的声音。
湖面上的波纹安静了下来。
两岸士兵的心思被格萨尔洞察,一览无余的像水里的鱼。
左岸已经竖起盾墙,里面有刀斧手和长矛手在战战兢兢。
右岸没有防御工事,稀稀拉拉的几支队伍在走马,显然,右岸的领袖更有小孩般的心机,浓雾里必然有伏兵。
两岸隔着湖,中间没有桥梁,不会有左右增援的情况,视野里没有船,说明不善海战——更何况,沙特阿卡人最不怕的就是海战。
安蒂缇娜的士兵全是防御的盾女,没有船支,她的兵也没有在船上,她在船尾,是人质,也是同伴,后背无忧。
格萨尔左左右右的拍打起船头,捕捉两岸最细微的心理反应。
拍打声越来越急促,响亮,溅起大量的水花,突然的格萨尔在船头站起,“左!”他喊道。
战鼓声对一岸的人意味着赦免,对另一岸,则是大难临头。
格萨尔冒着箭雨登岸后,在第一次短兵相接中就判断到了,这是一支强调秩序和战术的队伍,所有人都整齐化一,举盾,突刺,前进,搭弓,射箭,但是,士兵怕战且呆板,完全没有主见和个人机动性。
赌对了,这是我最想对抗的军队。对抗这种对手只要把首领击杀,队伍会立即崩溃。
格萨尔丢下了盾,把剑换在不熟练的左手,右手解下腰间的战斧,如步无人之境一样向骑着大马的将领奔去。
最先感到不安的是马匹,它高台前蹄嘶鸣,迅速转身,上面的将领一看就是习惯了发号司令的摸样,他还不解原因,一面指挥着队伍,一面驾驭着不安的骏马。
这马真好,身躯和伊利亚的筑船一样流畅优美,浑身乌黑油亮,没有一点点杂毛,格萨尔不忍心对马下手,眼睛如毒蛇盯着那位领主。
领主重新驾驭好马后扫视战场,后悔没有听从战马的本能,战场全面溃败,透骨、猛烈的杀意像山上的石流。
晚了。马上的人默念。
和格萨尔对视的一瞬间,飞斧在歪嘴一笑中来到了眉头。
勇猛的沙特阿卡人得到天神的神力,在他们眼中,岸上的盾墙如泥塑,刀斧如朽木。
真的,一切都和格萨尔在沙特阿卡时宣扬的那样,这里的男人弱不禁风。
沙特阿卡人像收割羊羔一样收割着败军,格萨尔躺在地上大喘粗气。
安蒂缇娜最先跑到格萨尔身边,投入格萨尔怀中,亲吻几处不深的伤口,接着又和格萨尔旁若无人的热烈拥吻。
女人站了起来,首先喊起“格萨尔王!格萨尔王!”
于是,整个岸边都响彻了同一句话:
“格萨尔王!格萨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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