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翊府录事郑秀在旁边宽解:“驸马都尉不必忧心,如今卷宗在我们手中,还有妖人的证词,就算那高力士有怀疑,也找不出疑点来反驳我们。”
杨驸马浑不客气地嗤了一声:“你懂什么,高力士为人最是谨慎,锦上添花的事情抢着做,得罪人的事情绕着走,况且他对太子还算不错,绝不会轻易相信我等所说的话。”
骆参军捏着酒盅思索了半响,终于试探着说道:“驸马都尉,我倒是有个建议,正所谓众口铄金,又说孤证不立。仅靠刘耿三一人单独开口,怕是会在高力士面前会露馅。我建议再拉两个机敏之人下水,他们三人相互佐证,必能万无一失。”
万年县丞赵牧总算找到了说话机会,挑起眼睛看了看杨洄,主动替他问:“醴泉县的妖人同党总共就剩下这么三个,祆祠抓捕时死了一个,剩下刘耿三的子嗣用来当做胁迫,如何再找两个知情之人众口一词咬死太子,有这样的人吗?”
“怎么没有?”骆兴常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笑意:“记得那日上午在祆祠捉拿妖人,有两位万年县的捕吏自告奋勇进去抓捕,可惜这二人立功心切,竟然提前在现场对妖人进行了审问,问出了不该问的东西,此二人如今就被关在京兆府的牢狱之中。”
此言一出,其余人点头赞同,倒让县尉张洪牙缝中渗出几丝冷意。
“嘶。”
不等杨驸马开口做出决定,张洪连忙摇头道:“骆参军,驸马,万万不可,我对这两人知根知底,均是鲁莽之人,让他们动手还尚可,若是让他们动嘴,只怕会画蛇添足,坏了驸马的大事。”
骆参军冷笑一声:“若真是鲁莽之人那倒好了,到时候高力士更容易相信他们的话,只怕这两个人还颇有心机。他们对杨驸马谋划此事不说全部知晓,但也必然有所洞悉。属下恐防他们多嘴,暂时关押在京兆府的牢房中,但将来如何,怕也说不准,倒不如干脆弄他们下水,当做诋毁太子的口舌。”
驸马都尉杨洄听得连连点头,县尉张洪内心却深为忧虑,他知道张小敬一旦参与进构陷太子的阴谋之中,最终难逃一个被灭口的下场。
一场颠覆太子的谋划,捎带几个小鱼小虾是很正常的,新招募的不良人李什么业死就死了,张小敬可不能死,找一个精明强干的下属可不容易,这张小敬在万年县上任不到半年,便已经镇住了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帮派与地痞团伙,得一个五尊阎罗的诨号岂是那么容易的?断掉张小敬就等于断掉了他的手脚。
“驸马,这个张小敬是个浑人,天不怕地不怕,拉这样的人下水,卑职怕生出旁的事端。”
杨洄扭头看着张洪,皱起了眉头,但骆兴常的冷笑声又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世上还没有什么都不怕的人!张洪,我知道你这是偏袒下属,不过为了驸马的大事,张小敬他就算是再有用,你也要舍出去。”
骆兴常的鼓动是有效果的,杨洄脸色果然变得青冷。他身上有杨氏的勋贵气度,即使再不满,说话依然没有怒气。
“张县尉,这不是我杨洄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着大唐的储君,也关系着你我的身家前途。我不想因为小小的疏漏是错失良机,这两人既然知道了整件事,那就把他们拖进来,替我们做事,同样也是保全他们自己。”
“张县尉,张小敬是你的人,就由你来安排他的事情,要让他做好准备,也给他说明利害关系。”
杨驸马把手按在了张洪的肩膀上,那手指看上去虽然细长无力,但很有压迫力。县尉张洪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他已经顺从了。
四人分别从驸马府的后门离去,他们在清泉池对面的长廊里看到了咸宜公主,这位公主有着玄宗皇帝最深的宠爱,她并未有杨洄那样的诡诈多智,也几乎不参与母后和夫君之间的密谋。
她望向众人只是微微颔首,又抬头望向楼台上的夫君,笑容甜蜜,却又深怀忧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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