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顿领。
某个树林。
月夜。
……
“……我誓言胜利!”
一道灰色的影子穿过了白雪,留下周围实质般的灰色的翻腾的雾气。
“……我誓言守誓!”
又有一道灰色的影子穿过白雪,周围翻腾的灰色雾气依旧浓厚。
(轮到我了吗?我誓言……我誓言……我誓言……)
我该誓言什么?
我该誓言什么?
我该……誓言什么。
所以安徒生到底为什么要搞出这个誓言仪式!他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搞些愚蠢的东西!
我该誓言什么……我该誓言什么……
我就不该参加!现在好了吧,都忘记我该誓言什么了。
誓言什么……誓言什么……
快想啊白雪,再不说出来,他们又要笑我了!
他们肯定要说我是个迟钝的笨蛋了!
明明巴巴托斯和那个人都那么顺利,怎么轮到我就卡住了呢?
等等,那个人是谁?他是谁?我怎么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不对,我不叫白雪!白雪只是骗那个小笨蛋的名字!
我是谁?我该誓言什么?
白雪的呼吸急促起来了,它想努力地抓住胡乱飞舞的思绪。
小笨蛋是个关键的词。
雪亮的眼睛突然睁开,白雪从梦中苏醒,是了,我得保护小笨蛋。
白雪习惯地想用呆毛摸摸小法师,但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是了,它刚刚变成了鹰,在飞往“帝国–太初之地”交界处的路上觉得累了,于是找了个树林,歇息了一会。
两国边境那里亮起了战争狼烟,估计是有什么误会导致两国起了摩擦吧。
是了,刚刚它和他吵了一架,不会再有小脑袋给它摸了。
不过没事,等它回到小法师身边后,肯定要用力地揉小法师的脑袋好好补偿离别后没能揉到的次数。
我多久没做过梦了?白雪想。
它不会疲惫,睡眠对它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刚刚它确实觉得有点累,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上来一般,它的确不会疲惫,然而小法师的那句话伤到它的心了。
白雪活动活动了筋骨,它不需要这样做,但学着生物活动活动筋骨能安慰一下它,能让它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它其实还是正常人。
白雪吹了一声口哨,不久就有一只小鹰飞来,白雪终于变回人的形态,坐在树枝上与那只鹰讨论起来。
白雪坐在树枝上,哼着小曲,惬意地晃着纤足,树枝的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它长发披肩,身材纤濃有度,穿着黑色的短靴,黑色的及膝短裤,游侠上衣合身又严实,纤细的手上戴着边口宽松的黑色手套,发箍暂时绑在手腕上,别紧了宽大的手套口,尖尖的耳朵不时地抖动,背着黑色的长弓,腰间别着黑色的箭袋与黑色的长剑。
白雪时而高声,时而威吓,时而妥协,然而它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悦耳,它与那只小鹰进行了一番实在激烈的讨价还价。
“你还是颗蛋的时候我就认识你啦!不要太过分!”
白雪用力地搓着那只鹰的头。
最后白雪以十条鱼的价格换来这只鹰的帮助。
被唤来了鹰最后答应牺牲睡眠来载白雪飞往边境,而白雪必须在某一天送十条鱼给它。
白雪懊恼地垂下了尖尖的耳朵,不满地用手往脸扇着风,仿佛答应这份报酬让它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这没有意义。
这句话的意思是,它这样做没有意义——与这只鹰砍价没有意义,让鹰载它飞过去没有意义,变回以前的样子更没有意义。
白雪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十条鱼对它来说不过是去河里抓住最老的十条鱼,轻而易举。
它也不需要请一只鹰载它飞去边境线,它能自己过去,而且不会疲惫。
它变回以前的模样也没有意义,它的衣服和鞋子都是黑色的。在无月的晚上,在树枝的树荫下,那只鹰根本看不见它的样子。
它不会被它吓到。
因为连它自身,也是黑色的。
裸露出来的笔直小腿和纤细手腕本应该有着雪白细腻的肌肤。
没有意义。
做这些事情对它来说真的没有意义,唯一可能的意义就是骗骗自己。
能让它好受些。
能让它暂时回到从前。
从前,从前,从前。
孤独!孤独!!孤独!!!
“不”,白雪摸了摸胸前的某个饰品,喃喃自语,“不,你不孤独……你不孤独……你不是怪物,你不是……”
过了一会,它坚定地说道:“我不是怪物。”
刚刚很危险,想到从前与孤独时,它的情绪快要失控了。
从前的它,不是怪物。
那只苍鹰张开了翅膀,倏地飞离,只留下空无一物的抖动的树枝,它的脑袋上有顶小小的熊猫帽子。
抖动的树枝把积雪震了下来,白色的雪花掉下了黑色的大地。
去往边境还需要一段时间,白雪闭上了眼,高空中寒冷的风对它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它没有触觉。
没有触觉,没有饿觉,没有痛觉……没有听觉嗅觉甚至……没有视觉。
所有的美好都看不见摸不着,仿佛受困黑暗的怪物。
闭上眼吧,求求了,求求了,让我再做一个梦吧!
在梦里还能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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