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过点的时候,商队的人呼喝着停了下来,正是午饭的时间,人类倒是可以不用停下来,只吃些干粮,但巨犀兽这种体型巨大的生物却是需要定时休息的。
它们需要冷却一下过高的体温,喂上一些盐水,反刍一些食物。它们无法储存盐,需要定时喂上一把盐,而它们的无毛孔的硬皮虽然能隔绝温度的流失,却也不便于散热。
在驯犀人咿呜咿呜的笛声中,这只约三人高的灰色巨兽发出巨大的类似水牛的哞声,缓缓地停了下来,大地一阵颤抖,浓浓的白色雾气自这个大个子的嘴巴间喷出,又转瞬即逝。
初冬,北风正盛。
就在驯犀人爬到这只大块头的肚皮下面,用干稻草擦拭汗水的时候,那位马夫,老独眼找上了小法师。
风大了起来,估计今晚又要下雪,老独眼往风里嗅了嗅什么,然后用暴躁地用手指扣弄着他空洞洞的左眼,他的左眼下方有一条明显的刀疤。
老独眼朝着小法师示威地露出缺口的牙齿,抬起嘴角,说道:
“会法术的小少爷,你是要到哪里去的?咕噜!”
老头露出狰狞的笑脸,嗓子里有很响亮的痰鸣的声音。
他的口音很重,是帝国西部地区那一带的腔调,经常呼痰,好像有种多痰黏稠的气管疾病在妨碍着他的健康。
小法师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罗伯特先生。
“你是从哪里来的?辛巴达这只烂鸡蛋什么也不肯说。”
独眼的老头走上前,掀开小灰驴的嘴巴,把手伸了进去,用力地摸来摸去,这头小驴似乎被吓到了,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我要到冈萨雷斯去。”小法师谨慎地回答着,似乎前面的瘦削老头一个很危险的人。
“你是哪一路的伙计?”,独眼老头把小驴的嘴巴翻开,但那只独眼却盯着小法师,“咕噜——你是山贼吧?”
“什——么?”小法师惊诧地抬高了声调。
老头瞪大了他红红的混浊的独眼:“咕噜,咕噜,不是吗!不是吗!说出你是谁!如果你对我耍滑头,我就要敲出你的脑浆!你之前的伪装都要骗到老头我了!”
这个独眼的老头放开了一动不动的小灰驴,两只手挥动着,做着要打人的姿势,被放开的小灰驴马上嘶叫了一声,撒腿跑到了小法师的身后,躲在后面发着抖。
老头看小法师没有反应过来,靠的更近了,这让小法师能清晰地看到他酒糟鼻上的丑陋的疣子。
“驴子倒是村民养的驴子,咕噜,咕噜”,老头几乎是把脸贴上了小法师的脸,大力地呼着痰。
“可人说不定就是山贼的小跟脚——咕噜,咕噜,之前你伪装成一个傻瓜少爷时倒是挺像的,都把我骗到了!你是谁!快说!!”
(伪装?我什么时候伪装过傻瓜了?莫名其妙!小法师想道。)
“快说!”
老独眼的最后一句话大声地在小法师耳边响起!
可小法师勇敢地保持不动,他心情紧张,但眼睛却稳稳当当地和老头近在咫尺的独眼对视,并不慌乱地转来转去。
小法师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老头要怀疑他是山贼了。
“我是法师,知道怎样分析一个脚印,很奇怪吗?”
“啐!”老独眼大力地吐出一口痰,洁白的雪堆上有一团黄绿的黏稠物。
“你个小鬼会是法师?会弄点小火苗就是法师了?哪个骗子不懂这一招?呸!”
白雪要求小法师不得轻易显露法师的身份,也要求小法师把自己的头发藏在兜帽后——它说这是为了体验更好的冒险生涯。
(嘿!其实就是让我装成野猪去吃老虎嘛!白雪你个傲娇鬼!之前还教训我没有人会在森林里装成野猪。小法师当时这样想。)
所以自从那次他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手小火苗后,再无动静,以致这个老头误以为他是个骗子,用一些小伎俩混进了商队。
再加上老独眼不久前从辛巴达那里知道,提议“巨人不在这里,没必要总是紧张兮兮”的人就是小法师,而小法师也显露出只有老练的哨兵、猎人才掌握的足迹分析,这两者加起来就足以让老独眼怀疑小法师别有用心了。
一簇据说可以测谎的火苗并不足以让老独眼信任他,许多冒充法师的骗子还能有更夸张的戏法哩!
北地法师的数量已经很少了,加上安东尼奥不允许法师学院与帝国有过多的接触,如今,北地人更愿意相信出现在北境的法师是招摇撞骗的骗子,或者跑去学了一手戏法的贵族少爷。
如此种种,不外乎老独眼不信任这个突然就塞进商队可疑少爷。
(如果白雪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该怎么取信于这种暴脾气的老头!)
小法师真想直接唤出一个巨大的火球,用自己的方法让老独眼让看看什么叫法师的“小火苗”!
可是他忍住了。
他答应过白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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