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琐碎事一个接一个,已经接近两天没有练功了。
当下气引丹田,导入诸脉,开始再次运转周天、继续冲关辟府。
帐篷外风雨飘摇,电闪雷鸣。
帐篷内寂静无声,唯有地上一团火焰兀自跳动如飞舞的精灵。
真气渐行至百会穴,为避免出现上次头晕现象,初始缓慢如少女轻叩柴扉,却不料百会穴竟然瞬间敞开一丝缝隙!遂逐渐加快真气冲关,瞬间真气犹如洪水决堤顿时冲开关隘,冲穴成功!当下大喜,一鼓作气导引真气顺势冲破天柱等“死穴”,体内真气流转越发快速!
当真气冲破第三大死穴那一瞬间,凤九霄便知道玄武神功第九重无垢琉璃境已经破境成功!
三大死穴的破关成功,意味着真气运转的气府不仅是量的变化,更是质的飞跃!粗俗点讲就是原来真气活动地盘太小,这三处大穴的地盘就能顶上原来全身一半的地盘,整个体内的小天地可以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来第八境时真气流转可护住全身,使皮肤坚硬如铁,俗称金刚境,而第九境琉璃境则更上一层楼,可在体外形成厚达三寸的护体真气,功效形似金钟罩、铁布衫,但却是天差地别!金钟罩、铁布衫练得再强,却先天有缺陷,即必然留有罩门的存在!罩门为身体最弱之处,纵是三岁孩童也能一刺而亡!护体真气却是遇强则强!
平时真气平均分布全身,但是一旦某一部位感应到危险,刚全身真气自动聚集此处,本能形成天然防护屏障,缓解攻击!即使冲破护体真气,还有“身如金刚不坏”第二重防御!
另外第九境突破后,经脉也再次被拓宽!
即登高的基础再次被扩大。武道巅峰可以攀得更高!
细细回味,看来近期修习佛法果然大有裨益。
自己修习道家的武功万万没想到竟然依靠佛法突破瓶颈,看来武功一道殊途同归,强分派别只能落入下乘。
拿出龙泉寺智光大师赠送自己的《般若金刚指》,心道:如果修习佛门武功遇到瓶颈是不是也可以利用道家神通破解?
金刚指已经读了三遍,读第三遍时体内真气自动按照书上所示的路线行走了一遍。
不费吹灰之力,真气轻松走完一周天。神功已成。
对凤九霄而言,金刚指的行功路线并不复杂,之所以世人说修习艰难,就是因为要想练成金刚指,必先打通相关经脉,以使真气运转自如,才能使出有降龙伏虎之威的金刚之力。有人穷尽三十年苦功也未能打通相关经脉。但这些经脉凤九霄早已统统打开了,所以修练这类武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一蹴而就。许多门派的行气路线都刻意避开那些生死大穴,就怕走火入魔,但对凤九霄而言,他体内奇经八脉、诸天大穴早已通了个差不多,尤其现在生死玄关已经打开,可以说天下任何武功基本一练就成,唯一差异就是火候而已。
左手凌空一抓,一根燃烧得通红的木柴竟从火堆中凭空飞起,右手食指虚空一点,那根木柴瞬间化成齑粉,无数细小的火星缓缓飘落,尚未落地便已纷纷熄灭。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玄武神功第九境果然有擒龙控鹤之威。
金刚指亦是威力惊人。
凤九霄很是满意,睡觉!
帐篷外风雨飘摇雷电交加,少年却已安然入睡。
五丈外,魏千岁依然盘膝而坐。
从帐篷缝隙中他清清楚楚地能看到凤九霄的帐篷,尤其凤九霄被火光投映在帐篷上的影子在这漆黑如墨的夜晚分外清晰。
他分明看到凤九霄左手凌空一抓,右手凭空一点,似在练习某种武功。他并没有看到那根木柴飞起并被一指击碎的情形,否则他更要大吃一惊。
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擒龙手,控鹤功,竟然再现江湖!
魏千岁身负保护高太傅的重任,一时半会不敢入睡,尤其此时夜黑风高、雷雨交加,更不能掉以轻心。再过半个时辰才可以休息,因为轮到别人守夜了。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
直到凌晨,骤雨初歇。。
天方破晓,众人已经全部起身。整好行装,继续开拔。
雨后道路泥泞,虽有马匹和车辆,大家仍然不可避免弄得一身泥巴。
路也难走,直到中午才渐渐走到干爽的地界。高先生道:“看来这场大雨波及甚广,走了近百里,才走出这泽国水乡”。
魏千岁道:“是啊,昨夜这雨下得果然是大,近年少有。”
凤九霄道:“这么大的雨我还是头一回遇到。昨天那河水还露出不少河床,今天河水暴涨,连两边的田地都已经淹没了。”
众人不禁自然而然地望向远处那条河流,果然河水暴涨,甚至河边地势较低的几处草房已经被淹得只剩下屋顶一截了。不知屋里是否有人,是生是死亦未可知。
魏千岁忽然咦了一声,“好像那有个人?”用手指了指一处方向。
众人循着指引望去,果见那没顶草房旁边一棵树上隐隐约约似乎有片衣角在随风抖动。树影婆娑之间,依稀有人。
凤九霄双袖一震,人已如一只大鹤飞身而起,双足连连轻点水面,大袖飘飘,恍如仙人御风而行,眨眼间已经掠上树梢。
众人不禁连声喝彩。
魏千岁道:“想不到凤公子的轻功竟然也如此惊人。”
“不怪乎能和赤地千里赢鼎天硬拼一百招不落下风!”史世兄不无唏嘘。
树梢上一名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幼童正瑟瑟发抖,望着脚下深可没顶的滔滔河水,女人已经濒临绝望的边缘,即将支撑不下去了,随时可能掉下去。忽然间她就看见一个青衫少年出现在眼前,冲她微笑,莫不是神仙来救我?妇人如梦初醒般开始大声呼救:“救命啊,神仙公子。”
凤九霄说道:“对不住了。”接过幼童,同时抓住妇人腰间,一跃而下再次踏浪而行,犹如飞鸟凌空虚渡眨眼间已经飘然落在众人身前。
甫一松手,那妇人顿时萎靡坐地不起。她死里逃生,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惊魂未定。那幼童倒是瞪着大眼好奇地看着眼前这群人,非但不害怕,居然笑了。
看见幼童那灿烂的笑容,凤九霄不禁心中一暖,亦觉得特别开心。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凤九霄现在只觉心境非常平和,体内真气运转颇有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之意味,运转飞速却似古井不波,心知必与最近苦修佛法有关。
魏千岁武功远高诸人,他的感应最为灵敏。有一瞬间,他竟发现凤九霄身上气息似乎有些异样。
那一刹那,在魏千岁眼里凤九霄宝相庄严,佛光普照,依稀像是一位得道高僧!一怔之间,高僧又变回了少年!明知是错觉却偏偏又那么真实!奇哉怪哉!
史世兄从身上掏出几块碎银放在妇人身前,“给孩子买点东西吃吧!”
妇人似乎如梦初醒,看着周围一圈男子,各个锦衣华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顿时跪在地上大声道谢。
魏千岁自袖中竟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交到妇人手中,“这点银两想必足够修缮房屋了。”
妇人千恩万谢!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因祸得福!丈夫积劳成疾死得早,只剩孤儿寡母和一个破草房,日子清苦到是可以勉强维持。不想一场大雨直接让自己彻底跌入谷底。那草房经水一泡必然会垮塌,关键是自己当时抓住树枝已经筋疲力尽,母子俩随时要掉落水里。到时候真是家破人亡!
如今大难不死不说,竟还得了一笔五十两的横财,真是祖坟冒青烟!区区一个草房用得几两银子?一下子就得了五十两!妇人怎能不千恩万谢?幼童竟然跟着有样学样也给众人磕头,只是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众人不禁都摸摸他的小脸。实在太可爱了。
高先生道:”你们再看看附近是否还有人身处险境?”
甄世兄道:“先生,刚才我们已经仔细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人了。”
高先生嗯了一声,“那咱们就继续上路吧。”
凤九霄等人道:“好嘞。”
魏千岁右手一抬做了个前进的手势,自有传令官手持令旗传达口令。所有原地静坐的三百官兵齐刷刷地站立而起,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浩浩荡荡如一条长龙向前开拔。
妇人紧紧抱着幼子,看着这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那幼童忽然奶声奶气地道:“娘,我也想飞,象那个神仙叔叔一样在水上飞。”
妇人望着远方,目光闪动,把儿子搂得更紧,“以后你也会飞的,就象那个好人叔叔。”
虽然河水暴涨,不少庄稼被淹了,房子也毁了,但是当妇人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红日,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心中重新又燃起了希望。手心里的银子真的很重。
一路上晓行夜宿。当大队人马来到蚌城时已是三日后的黄昏了。
蚌城自古乃采珠之地故亦称珠城。
蚌城太守早已恭候多时。
凤九霄实在厌倦了迎来送往,于是和高先生告假,独自在城中逛逛,约好明日一早在太守安排好的驻地集合。高先生自然不会反对。凤公子不是官场中人,自然不喜欢迎来送往这一套,更何况他终究少年心性,一顿饭居然要吃上一两个时辰,还不把他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所以高先生只有一句话:凡事小心。
凤九霄趁着天有余晖,抓紧找到一家裁缝铺子,请店家补一下身上的破洞。店内有若干木偶,即仿人形衣架,套穿着各种男女衣衫。其中一件雪白儒衫质地轻柔,样式新颖,凤九霄一眼便相中了。比量了一下,自己身高体型居然与这木偶极为相近,遂问老板价格。老板说了一个最低价。他没有看不起凤九霄的意思,所以他说话比较客气。但是他没指望凤九霄能买这件白衫。因为这个最低价,却是本店所有衣物中的最高价—二十两纹银!一个铜板都不能少!按老板的话,这手工,这材料,这款式,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尤其是这件白衫出自名扬天下的天工坊!单就“天工坊”这三个字就值十两银子!
凤九霄只是轻轻一笑,自怀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了老板。老板顿时眉开眼笑。
这张银票还是离开衡阳的前夕齐二公子给的。一直没什么开销,所以从来没动过。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除了外衣,凤九霄又了一双新鞋,牛筋软底,天工坊专门织就的黑布鞋面,穿起来是又舒服又结实。
等修补完了青衫,凤九霄拿着打好包的新衣新鞋,收起找回的七十两银票和几两碎银,又逛了逛集市。此时日落西山,天色已晚,集市渐渐冷清。恰好路过一个正要收摊的扇子货摊。看摊位上有文房四宝,便知摊主通晓文墨。遂笑道:“来把折扇。”
摊主瞅了瞅凤九霄,“公子真会挑时候。”他以为凤九霄掐着时辰而来必是为了打价,因为此时货主归心似箭,通常会降低价格着急处理掉货物。“需要什么颜色、样式自己挑吧。”
“这把不错,不知道扇面题字是否加钱?”
“加,一字一钱。”
“这是八枚铜钱。阳面是往生极乐四字,阴面是砥砺前行四字。有劳了。”
当第一眼见到白色儒衫时,凤九霄莫名地就想起了一身黑衣、杀气冲天的赢鼎天!
你穿黑,我就穿白!
“往生极乐”,提醒自己抓紧融会贯通“往生咒神功”,”砥砺前行”,提醒自己随时会遇到赢鼎天,这个疯子说过自己是他的磨刀石,会随时拿自己练手!说不定哪一次喂拳就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一局!
八个字,书于扇面,铭记在心。
手摇竹扇,回到客栈。
翌日清晨,高先生和魏千岁用过早饭并肩来到客栈门前的院子,三位世兄紧随其后。众人脸色不算太好,主要是没休息好。昨夜蚌城太守的酒量实在太大,劝酒的本事太高。三位世兄到现在还有点头晕。高先生环视一周,“凤小友难道昨夜自己去偷偷喝酒,一下子喝多了不成?”众人皆知高太傅这是开玩笑。贾世兄道:“说不定喝得还是花酒,不然怎么还没起床!”众人顿时哈哈大笑。
一个声音蓦地自众人身后响起:“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啊。”
众人回头,瞬间怔住。
少年郞仍是少年郞。
只不过昨日的“褭褭青衫”,忽然间便成了今天的“白衣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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