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纵目四望,我感觉是站在了四海之巅。
大都的高层建筑也不少,但这样完全暴露在露天之下,周边没有任何防护设施的高顶,我是首次抵达。
向南望去,只见午间烈阳之下,远处的大都市中心,各种高层建筑鳞次栉比,有不少玻璃外立面隐隐反射着阳光。在天地交界之处,有淡紫色的氤氲之气依稀可见,不时有成群的鸽队掠过天际。
向身后观看,却是西山的一片苍翠之地。连离玄虚寺十公里左右的沧浪湖,从这里看去也近在眼前,如一泓小池,映射着粼粼湖光。
塔顶大约三丈方圆。我脚下青石蓝瓦已经是斑斑驳驳,苔迹青黄,杂草在瓦缝之中顽强地滋生。而在塔顶之上,又有几个巨大无朋的金属圆环,交错缠绕,构成青绿色的青铜雕环,交织成一树神秘线条的铜制基台。
在这个大环交错形成的基台之上,立着一面巨大的圆形铜盘,宛如一只极为巨大的铜锣,只是这个巨型铜锣外表完全被绿色铜锈覆盖,变成了一个直径约三米的绿色铜盘。铜盘两边则镶雕着两条形态嚣张、面目诡异的铜制螭龙。龙头向上,张牙舞爪,龙身虚盘在铜盘两侧,龙尾扫出,与底下的基座结为一体。这两条螭龙的作用应该是为固定中间那个巨型铜盘的。
我正观察塔顶这个奇异的铜雕,怀里手机突然响了。是庄以诚。
“丁一,体格不错!上面什么情况?”在塔顶凌厉的风声之中,我听见庄以诚在夸我。
“这上面有一个大铜雕,还有一些固定钢索。”我大声冲着电话喊,因为这塔上边风声挺大。
“什么样的铜雕?你直播一下!”
我一只手抓住身侧的钢索,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找到一个比较避风的位置,打开维信的视频通话,开始对着那个雕筑上下拍摄。
视频那端,能微弱地听见庄以诚的指点。“往上,再往上,那边,向左一点,离近些......”
还能听见一个女声在旁边大叫,“你抓牢些!小心头!”
我按照庄以诚的要求,上下左右地拍了半天塔顶和周边情况,而且有些逞能地,我还摘了安全索,爬到了那个青铜环形基座上面,够到了那个巨大圆盘,想象着自己是个古代的更夫,手持一个巨大的锣捶,嘴中发出“咣咣咣”的声音,然后大喊,“三更啰!平安无事啰!”
“好啦!丁一,再拍些照片,就赶紧下来!不用直播了。”
我把摄像头转向我,向视频那端几张挤在手机前的脸飞吻告别。哈哈,过瘾!
又拍了些塔顶和周边景色的照片和视频,我收好手机。再次把眼睛转向凝视远方天际的云霾,可突然,似真似幻,我好像听见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从铜盘方向传来:“是他吗?”
又听见一个中年人声音的回应:“好像是。”
我转过头去,但这塔上并无人迹,只有那座巨型铜盘在风中轻轻晃动。
“谁?”我向那边喊了一声。
回答我的是只是风声。要不是朗朗乾坤,昭昭明日,还真吓我一跳。我想我这是累坏了,出现了幻听。
我手拉着钢索,继续欣赏远方风景,就听见塔下微弱的呼喊,“丁一,下来!”
我向塔沿走去,拽着钢索,向下探视,只见张若萌他们正在仰着头向上呼喊。套好了安全环,我向下喊了一声:“我下来了啊!抓住喽!”
感觉安全索被拉紧,我向下一跃的瞬间,我清晰地听见铜盘那边又传来一句耳语般的童声:“他走了......”
毛骨悚然的同时,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喊了一句:“我灰太狼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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