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惜对女子怒气视而不见,从小柜子里取出一柄玄木小梳,还有一瓶瓶女子道不出名堂的灵丹妙药。「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让你梳头呢。就连两位师姊,我也不放心让她们乱碰我的头发。」
宁惜细细摩挲着柔顺长发,声线蓦然轻柔起来。「人人都说,瞧见我这头发就会想起我姊。我呢,每天照镜子都看见它们,虽然谈不上如何悲伤,可若是没了它们,世上就又少了件让人记起她曾来过的物事了。你若想听我说心里话,就乖乖的替我梳头。」
顾雾月虽对白衣人好感转为怨气,仍是听话行事,按官门女子平时梳发步骤行事。女子双手细腻柔滑,先是在宁惜头上抹上檀香油,遍及发根之后轻轻按压,没伤着他一根发丝。抹好油后,顾雾月认真为其梳好秀发。
女子心头有气,倒也难以否认宁惜对头发保养之认真,甚至胜过许多江湖侠女。想起从前听闻有关宁惜亡姊的故事,顾雾月不由得感到有点惆怅。
宁惜闭上双目。「儒家所谓的静气之法不是这般用的,强自平抑心神,甚至将神智抽离心思所在七窍以得宁静的手段,近似佛家在人体内另开洞天之说,其实是舍本逐末的行径。你与你的分院主朋友之事,既然抛不到另一个小千世界里,还不如积极入世,遇结解结来得合适。」
顾雾月潜心思索其中含意。
开门见山之后,宁惜干脆说道:「西门宜此刻在外人看来身陷死局,在我眼中却未必如此。大师姊我不敢说,至少老头子、二师姊和我不至于因为门下知道了某个秘密,就会杀人灭口。那名旧人之事确实激怒了我,西门宜会为这点付出些许代价,不过杀鸡儆猴而已。」
「至于那个牵连数个州府的秘密,没你想的这般重要,甚至不涉及到黄庭未来归属。我来此地,除了真正重要的大事不能外传,只是为了证实大师姊对谢琰的某个猜想。」
顾雾月心头大定。
「陈永乐光明正大地为谢文姬办事,就真要受点敲打了。许七巧早就提过现下四堂之中,除去本来就是虚位的神火堂不论,数掌刑律的庚角堂最为名不符实。陈永乐自恃军伍出身,和谢文姬拉交情不止,还两头下注,和怀湘山那名庚角堂旧人关系匪浅。这个家夥本身就是总院里最不守规矩的人,而且完全信不过,连公认两面三刀的许七巧都不如。」
宁惜张开眼睛,懒洋洋说道:「对了,如果西门宜念着举荐旧情,力保陈永乐,我方才的话当作没说过。陈永乐最多没了堂主的名头,不至于破门出派,这还是我念在从前点头之交,为他说过话的缘故。叫西门宜勿要过火,以大师姊对谢琰的反感,这趟没派二师姊来已经仁至义尽了。」
顾雾月微微苦笑。西门宜与宁惜见面之后,向发小清楚说明,抽身自保和撇清关系是不同的。前者两人为了分院众人,不得不为,后者只要生而为人,都不屑为之。
明明是才智就算于院中也名列前茅,在崆峒那般泥潭之中也能混出头来的玲珑角色,偏偏也有铁了头死活要撞墙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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