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因为被大晋朝廷通缉,在黄庭院主首徒座下隐姓埋名久矣的暗部剑客其实师门大有来历,在二十年前的幽州江湖人人闻风色变,号称对寻常百姓侠义,对同道,尤其是自恃武艺横行不法的大派子弟则下手极为残酷,屡次举派出动,将几座中小宗门彻底覆灭,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由于该剑门在百姓中口碑不差,而且门下弟子许多协助长城防务,抵抗来犯胡人,等以在禁武令中逃出生天,被谢青阳于「平靖山河图」上一笔饶过。只是报应不爽,十余年前,某位身为被灭宗门漏网之鱼的少女攀上十姓高枝,其时手握大权的桓氏家主为孙媳撑腰,请调州府兵马封禁宗门。剑客作为剑门前五好手,人头价值千金,无奈改换名姓。
初年经历,加上身在暗部多年杀伐之多,几近麻木,剑客最是崇信斩草除根四字。古有明训,当年黄庭院主的小师弟精擅的绝户计为君子不取,剑客却相信是唯一立身保命之道,更是保境安民之策。昔日少女身后宗门鱼肉乡里,官府从来不曾干预,换得一个灭门实在不冤。自家门派覆灭,乃是败于力弱,道理却未曾有亏。
剑客左掌紧按马身,试图在汉子近身之前发力激发骏马,要其疾奔往前,扛下一位沙场武夫的猛冲。死一头马,能让剑客在一人一马相撞瞬间寻见汉子身形漏洞,乘机出剑,多半可以刺伤汉子关键窍穴,推迟气机流转。剑客手中软剑当然喂上了剧毒,院主和大小姐可以容忍暗部成员在既定范围内,作出一些不太光彩的行径。
毕竟一个再大的门派,如果里子如同面子一样光明无垢,多半要成为一吹即倒的花架子,到时候满门覆灭,休怪自己对外人心怀仁义。
不妥。
剑客一双手灵巧敏锐,一瞬间便发现事情不妙,立即撤手离马,但见左手食指之上多出一点黑孔,细如萤烛。快得让剑客感觉不了痛楚麻痒,全身已经无法动弹。
剎那之后,汉子冲至剑客身前七步,左手流水般滑上枪尾,同时左足急煞身形,右腕带动右臂,甚至整个右半身一同发劲。只听一声平地惊雷,震耳欲聋,汉子手中枪杆划出一道月牙弧形,枪尖斜指地下顷刻便猛劈往上,将剑客身形一击挑往高空。剑客体魄哪里受得着这般猛击,竟然在半空中身躯断为两截,吓得顾雾月双目发黑,就要晕倒。
说时迟那时快,宁惜身形飞掠出车,手持一刀「春霜」的白衣人在空中盘旋如意,转折优美,忽然一刀削出,卷落马身上杀害暗部剑客的罪魁祸首,却是一只花斑毒蝎,被有心人安排内藏马鞍之内,喂有镇静药物。剑客发劲一刻力道震醒蝎子,便即行凶。
宁惜飘然落地,左掌空空的无刀有点不惯,随手拍往地面,打得蝎子残躯灰飞烟灭。再是一袖,将剑客横死后的弥漫血雾化成一条游龙,却非攻往汉子,而是飞扑天际虚无所在。
剑客的死,为宁惜挫去了眼前武夫的锐气,而对方的本身修为,在宁惜眼里低是不低,却绝不配自己认真对敌。反而对这一小段城外道路动了手脚之人,实力不可小觑,显然有伤到顾雾月的可能。
陈永乐竟然请得动这般高人。
宁惜心中扬起怒气。黄庭院的暗部哪怕藏头露尾,有时一些收拾残局的举动令宁惜不满,只是奉命行事,哪里轮得到外人们随意打杀。别说眼前这个当过莫语走狗的王八蛋,就是暗中施法的那个家伙,宁惜也要如同先前清理师门败类一般割下头颅。
大师姊说过杀人无须动手则可,一旦被迫亲自出手,务必以雅致为先。
二师姊则嗤之以鼻,道假他人之手杀人还不如不杀。自己偏爱刀剑横飞,惜惜自然是随心就好。
宁惜之怒,在于自己此行确实有心少伤人命,不然央着二师姊代行一趟即可,最多是五六个州府血流成河,自己本可以袖手不理这群依附谢琰的混蛋死活。
宁惜想让自己心目中犯错不大之人,获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西门宜,陈永乐,或不识,或相识,皆是如此。
这下好了,竟然在大路之上公然要杀了自己一行人?
宁惜阴沉说道:「陈永乐,你休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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