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巧下楼后,沈轻柔悄悄站在楼边,倚着木栏,身子轻得似是弹指之间,就要御风远去。九子楼是整个黄庭城最高之处,可以俯瞰文庙在内的满城风致,沈轻柔所对却是西山所在一侧,满目皆是那青翠翡绿,可又没遮掩着山后那一片无边无际,不知所穷。
忽然她转过身子,脸上挂起微笑,说道:「惜惜回来啦。」
宁惜从楼梯口飞奔过来,扑到大师姊怀里,喜道:「回来啦回来啦。我不在院里那几天,衣食住行全得自理,吃饭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哪及在院里有大师姊照料的好。」
沈轻柔笑了,说道:「你不是在杭州识得了个相好的姑娘,怎么不让大师姊见见。」
宁惜心有顾虑,欢喜之情就淡了些,当下却嗔道:「什么相好的姑娘,我和雾月是好朋友,铁打的交情,在外头同生共死过的。待得几日她安置好了,就请她过来见师姊。」
沈轻柔笑道:「你二师姊就没吃醋?这几年见你身边没情人,难说她就对你没点想法。」
相较只大自己两岁的黄梨,沈轻柔显然更让宁惜感受到邻家大姊姊的亲厚情谊,说话半点不遮掩,随即又把愁绪抛诸脑后,噘了噘嘴道:「二师姊在外头这许多情人,倒不问问我吃不吃醋。」
宁惜心思甚少转到这边,若有所思起来,不禁又想起了白霜,心头一酸,却笑说道:「明儿我们上山去看老头子去,让他钓几条鲤鱼上来红烧着吃。好久没尝过老头子的手艺啦。」
沈轻柔点头说好,无奈说道:「我们三人之中,师父还是喜欢你多一点。我平日独个儿上山可得自己带吃食。」
宁惜拍了拍大师姊肩头,笑道:「这不是见师姊出落得越发动人,怕吃胖了师姊嘛。」
沈轻柔听起来很是受落,笑道:「师姊一个二十四岁的老女人,早就过了看脸过日子的岁数啦。」
只见沈轻柔拉了拉宁惜的手,两个人就在高楼之上放眼出去,只是这回对着的是黄庭城内景状。宁惜呼了口气,很是快意,说道:「方才那两个家伙真是气死我了,现下大事当前,还在想着自家怎生占着这一两个位置。你说咱们的家哪能让这几个堂主给败了?」
清风吹拂,沈轻柔伸手拨好宁惜颈边秀发,宁惜嘻的一笑,全不在意。只听沈轻柔低声笑道:「李堂主是听我的话假意帮着姓应的,好揭过新堂主这事,你可别只听丁萦的话便怪上了他。李长天平常不靠谱,有事起来人还是不错的。」
宁惜眼神有点促狭,笑道:「原来人家是你的人啊,这就难怪,难怪了。」
沈轻柔轻轻拍了拍师弟的小脑袋,微笑说道:「我又不是你二师姊,外头情人在这排起队来,队尾能到长城。」
两人在高楼上谈天说地,一时间俗事皆忘。天际白云悠悠,不改那日头温煦,却似光阴倒流作一片初春景象。此时谁想得起什么气候异变,日夜时长时短,只愿那黑夜不再来。
「惜惜,你想不想和师姊外游一回?知道你奔波辛苦,就当看在师姊少见世面份上,陪我走一趟?」
「师姊,这我得先说明白了。你我亲归亲,在外得睡两家房子。不然被二师姊知道我们同住一屋,这不得真个吃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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