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用它。为这小小机缘，不值得故意违逆本心。」黄梨一如初见时身穿白袍，顾雾月虽自觉相貌俊美，在白袍剑仙面前也不免自愧不如。女子身上的锋芒和神秘，都不是外人能够轻易学来的。或许学她的剑还比较容易。「宁惜想我暂用此剑，到找到合意长剑再换不迟。」

「他要你叫他惜惜，好像我们叫他一样。」黄梨脸上不见笑意。「你若在乎他，至少得记好他的话。听好了，长剑在手的时候，别用御剑，或是水平更低的所谓驭剑术。就像我这般认真握着剑。」

她抽出剑锋，「太阴」长剑在阳光下净白如雪，时时幻化出一片片明晶。

「见鬼的太阳。」黄梨低声抱怨，一边把划着剑式，顾雾月便停下动作，从旁看着。能瞧出她刻意抑压着速度，不论是身法还是剑速——黄梨绝非沉剑宫中只识苦研剑术的枯坐剑斋，基本功极为扎实，正如儒家出身的谢青阳同样精通武道。

饶是如此，黄梨的动作依旧很快。到了后来，仅是一侧紫金瞳能捕捉到女子的细微动作，另一侧寻常眼睛则所见模糊。但黄梨剑术虽高，此番展现却难以助顾雾月领悟姿式所含剑意。

而且更关键的一点，在于每一招式在运气方式上各有特异，如宁惜的「紫电」、「紫魅」等刀招，一式式如何发力均属武道范畴。顾雾月从静气诀中练成深厚真气，可供武技之用，她却只用来发动术法，以致结印不慢，出剑却迟缓。

顾雾月紧握「辉月」，开始仿效黄梨大多出自自创的剑式。剑重使得黄梨容忍她慢上三倍的动作，然而随着白袍剑仙自己的剑越使越快，一声声催促渐急。

「快点，再快点。」黄梨一抖手腕，在半空中泛出一道漂亮剑花。「疾如风，迅如雷。你能赶上我一半的速度，今日便到此为止。」

你的剑可比我轻上七十斤不止。可两人无甚交情，顾雾月不敢乱说话。她气脉悠长，使起剑来一时不感疲累，手臂适应起来后，辉月掠过长空的剑速也快了起来。

「再快点。」黄梨显然不宜为人师表，一双大眼睛开始流露些许不耐。

不知宁惜初学武时，她是否也如这般按捺着性儿指点？可宁惜与她相比，悟性上差距还可说不大，根骨却显而易见地判若云泥。两回发动天人眼瞳术——也即被宁惜称为「影月」的月轮——无不让她气力尽失，瞳孔流出黑血。

忽听黄梨喝道：「这不成！」一剑飞快削来。顾雾月情急下举剑架开，当的一声，但见黄梨长剑一挑，她虎口处传来一道巨震，巨剑顷刻飞上高空。

黄梨不依不饶，又是一剑直奔咽喉。顾雾月要以左掌挡格，却被她一横剑锋险些削掉手掌，一缩手间，第三剑中宫直进。

顾雾月蓦然间纵跃而起，运起神意，不待右掌抓出，巨剑恍如自有灵性般飞到手上。她挥剑往下一扫，势道凌厉，黄梨随即后退一步，剑尖迅速无伦地一点银剑剑身，顾雾月登时半身一阵发热，落地后勉力站在原地。

「总算开窍，没让我白跑了这一趟。」黄梨笑了，似乎忘却自己来时之言。「不要为了谁违逆本性，哪怕是我，也只有我理所当然听我自己的话。现下进攻，剑锋只须划破了我一下，就在林中选一棵树砍掉带走。」

黄梨上前一步，白袍好比一道清风。「但愿它不比我的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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