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光映衬下,应伊迩笑得很好看,比金竹楼更天真,更单纯。她的一双银手并未沾上鲜血,众人却都知道这位领头人半夜急去急回,所为何事。
「金宫主所言无误。应某人特意到镇上看了看,与两个小丫头接头之人是莫语的参军,向陈永乐学过剑。看来江东乔家确是和怀湘山牵上了线。」应伊迩告诉众人,脸上笑意半点不减,忽尔狡狯地眨了眨眼。「伴着二乔同行的少林僧来头太多,且由他去,那个参军可就没这般幸运了。」
金竹楼微微一笑,却没说话。
少林僧?阮天生可不觉得应伊迩会顾及黄庭与五院间的同盟关系。她的力量来自放纵心性,要把世间一切化为尘土的燎原怒火,无视规矩,更无道德可言。如此才造就了杀力远胜三教练气士的强横怪胎。
世人称她为疯姑娘,其实她的思路要比大多数人清晰而聪明。她只是不随院里权力游戏的一套玩。那是大小姐得天独厚的玩法,然在应伊迩处,力量就是权力,烈焰就是支配,她是灰烬的女王。
不知为何,阮天生对应伊迩的畏惧总带着理智,而非避之则吉的无理。曾几何时,紫金宫来过一位客人,授予阮天生观测人心之道,虽说他只学会皮毛……可他看到了大道的风光。
看透日后五百年之语绝非虚话,即便是阴阳家裴氏的「真璧」也无法看透的他人之事,唯有她能做到。
每回他看见应伊迩,便会想起她。
应伊迩又弹了弹指,任由一点零散火花在银手上飞舞。「这山里的法术令人透不过气来。到处也是雾气,雾气……与某人的老巢倒是不谋而合。来前许七巧曾请我与一个人相见,然而小席既是未到,此事不提也罢。明日我等便离山西去,在湘江与金小姐别过,再行南下。旅程所经全是怀湘山的封邑,那时……」
神火堂主目光犹如跃动的星火。「……各位自知为何而来。明早再会。」
众人不敢多问,自去睡觉。火焰前只余阮天生、金竹楼与应伊迩三人。
紫金宫二少垂目瞧着火星点点,只听应伊迩一笑说道:「是的,阮兄弟,我们此行与狼群无关,全为打击在与庚角堂眉来眼去的莫大人。谢氏、莫氏,终归是士族自家人……虽说我更想把九音山烧掉。」
她笑了笑说道:「我回来时撞见了我们一位好同窗,此刻寻到了靠山,却正风光无限地逃着命呢。他那位同伴自负熟悉山路,擅长隐匿形迹,行踪却尽被我看在眼里。可怜『座狼』好大的名头,眼力如此不济!」
阮天生暗暗心惊。但听应伊迩又说道:「应某人无意赐群狼火葬。就待这片迷雾的主人替他们送葬罢……这夜并非月圆之夜,并非狼群奔驰千里之时。」
她弹了弹指头,幻出一点微弱火花。
「哪怕圆月当空,当这满天大雾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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