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也没有什么用了,立即解送衡州府,过了府衙复审定谳,可以赶上今年秋决,不要让他活到明年。”
胡延德知道这不合规矩,按照唐律,初审、复审然后上报刑部,一套流程下来怎么也得几个月,现在离秋决不到一两个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把犯人加入今年处决的行列,也只有跋扈的宦官能够做到。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麻烦,暗中做点手脚,在监狱里弄死,或者当堂杖毙,都是可以的。
不过本来十拿九稳的藏宝图,如今生出这么多波折,王居方心中郁闷难出,想要公开处死他泄愤也不算出奇。
这边安排已毕,刘元靖与周县令、胡延德等人将裴休一行送到山下。
裴休与刘元靖告别,翻身上马,对众人一拱手,说道:“刘先生,裴某十日之内必定返回,到时再聆听先生道法。”
他勒了一下缰绳拨转马头,跨下马转了一个圈。
“周明府、胡少府,二位公务繁忙,就不必一直守在这里,今后咱们有缘再见。”
县令周衮、县尉胡延德一起躬身行礼,说道:“谢裴府君体恤!”
唐人公共场合喜欢用汉代古称,府君、太守是刺史、郡守的代称,前面裴休说的明府是指县令,少府是县尉,他是让这二人都回衡山县,不要一直呆在衡山想陪,以免耽误了正事。
说完话,裴休一催坐骑,一行人风驰电掣,尘土飞扬,一会儿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周衮也和刘元靖告辞,胡延德跟着离开,到了山下镇中,胡某人对周县令说:“王监军有事吩咐某家去做,明府先回吧。”说完拱拱手催马扬长而去。
周衮眼睛一缩,盯着他走远。
书办陆季友说道:“这黄大虫算是攀上了高枝,如今已经不把明府放在眼里了。”他就是陆朝阳的族兄。
周衮重重哼了一声,狠狠一挥马鞭,带着手下返回衡山县城。
胡延德来到镇中唯一的酒肆,进去后大马金刀的坐下,叫了牛肉和酒水,一会儿他等的人就急匆匆的进来,躬身施礼。
这是一个彪形大汉,面色黝黑,满脸络腮胡,穿着一身打猎的行装,背上还插着弓箭,只听他说道:“大哥,你让老三从衡阳把我替过来,为了什么事?”
胡延德示意他坐下,将酒碗斟满,两人碰了一下,才说道:“二弟,叫你带的人都来了?”
这人是胡延德的弟弟胡延勇,他抹了一把胡子边的酒水,说道:“集合了五十多个好手,大哥,我看用不着那么多人吧……”
胡彦德摇头说道:“你不要小看了刘老头,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挡不住他几回合,现在那孩子不在他身边,正好是个机会。这是王监军特意关照过的事,苍鹰搏兔须用全力,我等这次若是不能得手,他们必然会有所防备,下次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那怎么会,刘泰已经老了,早不是当年横行洞庭水道的截江龙,我带二十个人就能绊住他,那个少年道童有五个人就够了,剩下二十七八人,还能抓不住一个七岁的小儿?”
“不可掉以轻心,这一带把这小儿传得神乎其神,说他一个人打败了八九个白衣人,那些人可是沩山的和尚,都是江湖上有字号的高手,你要小心从事,大哥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他看到弟弟欲言又止,就问道:“还有什么事?”
胡延勇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问道:“大哥,咱们难道真要改姓王吗?”
“那有什么,又不是让你净身入宫,大哥我跟着王监军,若是将来混到神策军中,那才是咱们兄弟的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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