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所有人的心结。甚至于,李阵郁的症状要更为无解。一直以来,他不就是在困于回忆的围城,被自己造的荆棘,挂的遍体鳞伤么。
所以,当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之后,两个人在同一时间转头过来,相视一笑。
这笑持续了很久,到最后甚至两人都笑出了声。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李阵郁,罕见的将自己逗笑,来回摆了好几次头。被逗笑了的金承炫,则在一旁拍了一记大腿。
等到笑意渐渐止住,莫名又变得有些萧索的风继续吹来。金承炫第二次抬头看天:
“说真的,我确实有在想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对的人。但现在看来,至少得等到这阵子忙过以后,等到我服完兵役回来,才能真正用心的去找这么一个人。”
突然说到的兵役,好像让四围的氛围变得愈发的静,之前的笑意近乎全然不见。
金承炫不提,这事儿连李阵郁差点都忘了。从美国回来后的金承炫,没有保留双重国籍。事实上韩国这边对于贡献重大的人物有免除兵役的条例,金承炫也毋庸置疑的有资格。但他没有答应,这出于一个人健全的人生价值观。在这件事上,李阵郁从一开始就没有劝过。
并不打算在兵役话题上停留太久的金承炫,紧接着又用下一句话将其一笔揭过。
他依旧望着天,问着身边的人说:
“Hiong,那你呢,跟林允儿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李阵郁没有回答。
金承炫抬了抬眉,继续开口:
“或者……你走过的那么多地方,有没有在心里留下印象的人?”
这是第二个问题,李阵郁掏出了第三支烟。这次,他有递给金承炫一根。
两个人一同点燃手里的烟,李阵郁拔了很长的一口,然后任凭茫茫的白雾,浮在自己的眼前。
紧接着,金承炫听到他用很缓慢的冗长语调说道:
“很久以前,在杀光比利时南部一整个黑帮的人之后,我洗干净全身上下的血,站在一间公厕里面,望着镜子里我完全不认识的那个家伙,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那时候,我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漫无目的的走,漫无目的坐上一班刚到站的火车……从布鲁塞尔到阿姆斯特丹,沿途经过几百个小镇,行过几千里土地,遇过几千万的人。到现在回想起来,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已经丧失掉人类应有的情感了。为什么,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人,有一场真正的相遇。”
这是一段,可以回过去的回忆。虽然它仍旧辛辣,仍旧充满着讽刺,仍旧充满着折磨。
但默默听完的金承炫,却毫无半点担心。
因为以往,李阵郁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讲故事的人。既然今天,他说出了这个故事,那么至少证明,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是很好的一点,一边的金承炫,没去管那飘到高空里的回忆满天。而是再次绽放出笑容,很是用力的拍了李阵郁的一记肩膀,说了一句让李阵郁,连嘴都懒得撇的话。
表情很丰富的他说:
“Hiong,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对林允儿有感觉的!”
这话的末尾,有个大大的感叹号。
在这个晚上结束的最后,来劲了的金承炫一扫之前所有的阴霾,很是有趁热打铁味道的,在李阵郁耳边唠叨了一大堆诸如加把劲,主动靠近之类的话。
当然,李阵郁表面上的反应,还是全部左耳进,右耳出。
对于那个故事,以及对林允儿有感觉,金承炫之所以如此笃定,道理其实很简单。
一个说怀疑自己丧失掉人类应有的情感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没有情感。他必然是有所感触,才讲出这个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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