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什么才是真相？如果要论真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要不然，我们就一起去杀了你的父皇，你要哪种真相？”

秋莱大吼：“告诉我！”

玄机悲凉地说：“好，我告诉你。从头开始，这一切就错了！我们都只是这个乱局里的棋子，既然如此，就没有真相，这就是真相！”

听着这些话，秋莱想到了碧嫣沫忆，想到了阿花和阿傻，想到了那个神海国的故事他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天光皇帝和兄弟，想到了在皇宫里的那些日子。很多话在他耳边轰鸣，很多画面在他眼前飞舞，他不傻，他明白，这就是真相！

“往前走，皆是深渊停下来，无处可依往后退，无路可走。我们生在帝王将相家，这就是真相。我请你来，是想帮你，我知道你会来，于是一等再等。等到我犹豫了，我竟然想，是不是要杀你。我以为已经修行到忘我了，原来不是。我的欲，我的贪，我的痴，我的恨，这些都还在。我以为修为越高，就越能淡漠一切。原来不是！当我发现自己能左右很多事的时候，我的修为反而成为了负累。他们一直在等我，我也一直在等，原来我等的是这样一个结果。我输了，我输给了自己！知道我为什么输吗？如果想报仇，我应该义无反顾如果要放弃，我应该绝不回头。以前我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原来不是！我只是在逃避，我只是在畏惧，当我有能力拿回一些东西的时候，我就贪婪，我就更脆弱。我不是和尚，我是假和尚！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我爹我娘，对不起他们。”

玄机的话像刀一样刺进了秋莱的心。他和玄机一样，是没有翅膀的鸟，天天等风来，却又害怕风来。飞向何处，又会坠落到哪方？

玄机慢慢平静了，他又变成了那个如天静、如水清的和尚。他平缓地说：“天下自有多情事，哪得秋水半点痕？”说完，他走出去，来到沈万山和酒鬼面前，双手合什说：“施主，小僧在此别过！”

沈万山一把拉住玄机说：“少主，你不能走！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报仇了！以你的本事，天下何愁不是你的？难道你忘了吗？你忘了那天晚上的血光了吗？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你不是真去当和尚，你是假和尚！我求你，我求你！少主，你不能走啊！”

玄机痛苦地闭上眼睛，热泪流过冰冷的脸。这情仇似海，淹没了一切！过了好一会，他慢慢睁开眼睛，苦笑着说：“小僧玄机，施主留步！”一步，一步，他像走在风中一般，转眼不见。

离开秘友庄，玄机从半空中摔了下来，他七孔流血，抽搐着撕扯着胸口。这痛苦，比天高，比地深。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平静，满眼血泪，他呆呆地看着无边的夜，如同没了灵魂。

夜的夜下，出现一个影子。

玄机慢慢转过头，像孩子一样哭着说：“师父，我做不到！”

“心自有怨，法自无边。过了这一关，就是无欲无求、无悔无怨。这一劫，你躲不过。”

夜还在，人却无。

夜风轻轻，述说无声。

沈万山和黑衣人，冷冷地盯着秋莱，不杀不说，他们一动不动。

秋莱苦笑说：“如果我说算了，你们信吗？”

沈万山悲凉地说：“你走吧，现在就离开天秘城。以后是生是死，我们各安天命。”秋莱他们走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魂不知何恨。

夜的夜下，人的光影。

秋莱走在夜中，觉得好冷，却又热得想爆炸。他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想了很多，却又什么也想不清楚。还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做什么有意义，他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以前他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都别跟着！”

秋莱扔下阿宝，冲进了旁边的小树林，抓起草和泥，塞进嘴里，使劲咬，然后扑在地上狂吐。全是浑沌！或许这样才好，想不到应该记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应该忘的。

终于平静了！

夜还在，深几分。

清晨的光照亮了秋莱冰冷的脸，阳光在他眼中璀璨，发出孤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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