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秋莱下令,整顿军务。
孙美的确够意思,他把四万多杂牌军全给了秋莱。这不是大方,这是把烂账扔给秋莱。王司杰来接任,任何问题都可能变成要命的事,把这支军队给秋莱,这是孙美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为了让秋莱明白,生怕这个皇子不食人间烟火,他还仔细和秋莱说了这支军队的好处。
不用孙美说,秋莱早就知道这支军队多有用,在听孙美的介绍中,他突然心中一亮。对于他来说,这支军队甚至可以算是一支精锐之师。当然,他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孙美,他旁敲侧击地说了两句,孙美立刻明白。
孙美带着秋莱去仓库查看,当着秋莱的面,他就胡说。他给了秋莱几个仓库的东西,说其他仓库是空的。秋莱立刻信了,还夸奖孙美会办事。
就这样,两个人把军队的家产分了。
接下来,孙美以为秋莱会招兵买马,他却错了。秋莱天天呆在杂牌军里,和老兵们聊天。本来他觉得不应该去,毕竟分家了,但是他还是好奇,结果一去,他就被震撼了。
秋莱和士兵们同吃同住,仔细了解士兵们都在干什么活。从来没有人看得起这些士兵,被秋莱这样看重,他们能不感恩戴德吗?秋莱问什么,他们就说什么,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前孙美不太管杂牌军的事,都让别人管,而且还不给士兵们好处,只把他们当差役用,因此管得很乱,偷懒、浪费非常严重。
知道了,却不等于会干。秋莱脑子活,会想办法,更善于听取意见,他召集有名望的商人和有手艺的老兵,和他们商量做生意的事。经过几天的反复商量,他找到了好办法。堂堂皇子竟然为了钱干这种下作事?他不在乎!没有钱粮,谈什么清高?他还欠着断梦城和忠义军的粮饷,他是穷怕了!
一是,给有本事的士兵封官。在军中找到有手艺、威望的士兵,秋莱立刻给他们封官,当然这些不过是十长、百长的小官。
二是,整编军队。士兵们根据自己会干、想干、能干的事,跟着相应的军官干活,这支军队的“编制”就这样确定下来。这种编制和正规军不一样,各队人数灵活,差距很大,有些十长只管十几个人,有些可以管几十个人。
三是,专人干专事。种田的种田,养猪的养猪,酿酒的酿酒,做衣服的做衣服……总之就是,专人干专事,加快效率。这不是秋莱的办法,这是商人和士兵们想的主意。这不是主意,是经验!
四是,扩大经营。秋莱不会放过赵文,他把赵文叫了来,然后直接下令。所有盐、铁、酒、茶、醋等朝廷专营的买卖,赵文必须分一半给这支军队做。他还要赵文拿出城外的大量土地,交给这支军队去开荒、耕种。
四是,以商联军。通过和商人、老兵沟通,秋莱有了很大的成长。以前他对商业一点也不了解,甚至非常看不起,现在他才知道商业的重要性。他把商人和这支军队紧密联系在一起,让商人指导,鼓励商人去买卖军队生产的东西。军中有一些破产的生意人,他们不是因为经营不善,多半是因为动荡而失去家产。他给他们封官,让他们有机会能东山再起。
五是,给钱粮,给奖励。和以前一样,没有粮饷。但是,除去应该交的钱粮之外,其他都是这些官兵的。有本事的,肯干的,多挣;没本事的,偷懒的,滚蛋;干不动的,无法干的,救济!如果干得好,还可以当千长。秋莱不是不想发钱粮,他是真没有,他还要用钱粮去招兵买马。
六是,编入家属,收容流民。秋莱召集士兵们的家属,把他们全都纳入这支军队当中,以便于管理和生产。名梦城的大量的流民、乞丐,这些人都需要救济,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入这支军队中进行救济。无论男女,人人必须干活,多少也要出一点力。老弱病残,可以养起来,但是也必须根据情况,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
七是,建立名册。以前的名册混乱之极,名对不到人,人不对名。为了管好这支军队,秋莱派人制作新的名册,一定要一人一名一号,无论男女老少,找得到,查得出。
八是,建立账册。比名册更重要的是账册。除了在军中找人外,秋莱还在城中招人,如实、详尽地登记,管理好货品、钱粮。
九是,以法制人。军法对这支军队不适合。秋莱就来一个简单、粗暴,他约法四章:懒者鞭身,欺者割舌,偷者砍手,贪者砍头。他也不想这么狠毒,只是他没有时间去慢慢讲道理。这个时候就要用重典,以震慑人心。
十是,以情治军。以法不能治情,以情才能管人。秋莱定了一条约法四章之上的规矩:以善待人,以情管人,以德服人,以法治恶。
十一是,给重生的机会。这不是常备军,不是正规军,这只是一支名义上的军队,其实是安排流民、乞丐等弱者的假军队。秋莱可以通过这支军队获得钱粮,他更是为了照顾弱者。只要军中有人可以自谋生路,就可以申请离开军队,成为普通老百姓。有人难,随时进来;有人好,随时离开。这道大门,不关!
孙美一直跟着秋莱,开始只是想看看,然后就是仔细学,后来拼命出主意,他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决定到任后,也按这个办法来,只要这样做了,他就发财了。有了钱粮,就有军队,有了军队,就有了钱粮……如此一来,他还怕什么?
赵文不仅不从中作梗,他还积极地配合秋莱。秋莱要人,他给人;秋莱要资源,他给资源。开始他只是在忍耐,后来他是真心实意地帮秋莱。当然,他不敢主动地帮,只能被动地听命行事。他和孙美一样,知道其中的价值,这至少对他有利。名梦城安定,这是他最需要的。秋莱对老百姓好,老百姓对秋莱真,多多少少也触动了他。他是人,不是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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