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假山,山上有一百零八个孔洞,烟雾缭绕,如同仙山一般。假山边放着一个大木架,架子上有一张巨大的天机国地图。十几个太监、宫女低着头,远远地跪着。
天光皇帝的身边有一个精细的小茶几,还有一把小巧的藤椅。茶几上放着几十份密折、奏折,上面有火漆梦神印章。
拿着一份密折,轻轻拍着大腿,天光皇帝笑着。
一匹雪狼慢慢走过来,轻轻趴在了他身边。全身白毛,其间夹杂着黑色绒毛,黑白之间,自然而柔滑。一双血红的眼睛如玛瑙一般晶莹。它美如仙子,只怕是从天下来的。它叫“梦雪”,是天光皇帝的坐骑,也是他的宠物。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它轻轻地叫了一声。
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天光皇帝笑着说:“你说,我这个儿子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些密折、奏折是从梦州来的。奏折只能官员奏呈,密折却不一样。能给天光皇帝上密折的,不仅是太守等地方大员,一些小官甚至是做小买卖的都可以。这些人都是天光皇帝的耳目,表面他们不入流,其实他们都是密探。秋莱在梦州做了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十之七八。
秋莱!天光皇帝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往事。
以前天光皇帝之所以喜欢秋莱,一是因为施梦轻。她是天下闻名的美人、才女,他们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二是因为秋莱给他带来了福气。秋莱出生的那一年,天光皇帝靠着阴谋诡计和杀戮,当上了皇帝。他觉得这个儿子和他的合格相合,更觉得这个儿子不一样。秋莱一天天长大,孤冷、平静、沉默,喜欢读史书,对琴棋书画一点也不喜欢。他和秋莱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他就是喜欢,就是觉得这个儿子好。他是皇帝也是文人,很多时候就靠感觉、情绪治国。对秋莱,也一样!
可是,一切都可能改变!
“贾顾施案”爆发,这完完全全是一桩冤案。宰相贾贞和大将军顾世谋帮着天光皇帝当了皇帝,他们的权力过大,又有天光皇帝的把柄,他一直想除掉他们,这是“贾顾施案”爆发的最重要原因。
为了遏制贾贞和顾世谋的权力,天光皇帝扶植了施梦轻的哥哥、秋莱的舅舅施全。这种关系真不一般!可惜,施全是一个十足的蠢货。
有天光皇帝的宠幸,倚仗着妹妹和外甥,施全为所欲为,到处拉帮结派,很多人主动依附他,官场称之为“石党”。有一次,施全喝醉了酒胡说,只要自己想当皇帝,那都可以。更要命的是,施全还想拉拢顾世谋。顾世谋是大将军,施全这样做,犯了天光皇帝的大忌。
天光皇帝还得到密报,他的兄弟们的余党还在谋划篡位,而他们想拥立的人竟然是秋莱。只要有一点脑子,就会觉得这事有蹊跷,很可能是有人陷害。天光皇帝的想法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认为,秋莱是无辜的,可是其他人就不是!
只要有了足够的权力,施全这种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舅舅和外甥,简直就是宫廷政变的好搭档。现在施全不造反,等他有实力了,只要把天光皇帝弄死,秋莱就可以上位了,或者施全直接当皇帝。相对于贾贞和顾世谋,施全的威胁更小,于是天光皇帝没有表现出来。
天光皇帝不可能对他们三个人同时下手,那样太危险。于是,他先拿最有城府的贾贞开刀。有人告贾贞谋反,顾世谋和施全就推波助澜。贾贞和顾世谋是宿敌,他们都想把对方拉下台,随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施全也一样!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绝不会放过。于是,他们和天光皇帝联手,一下就把贾贞弄下了台。贾贞就这样被灭了九族。紧接着,施全的亲信告诉他,只要弄掉顾世谋,他就可以大权独揽,当“二皇帝”。施全没有脑子,他立刻派人去告顾世谋。贾贞案联系到了顾世谋头上,于是顾世谋成了合谋,他也被灭了九族。那边的血还没干,就有人把施全告了。于是,施全成了贾贞、顾世谋的同党,除了施梦轻,全家被杀。这三大案合称为“贾顾施案”,其中受牵连的人数不胜数,冤魂无数。
“贾顾施案”后,天光皇帝废除了宰相制,大力压制武将,以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和文书院、都察院互相制衡。因此,六部尚书和左右都御史成了不是宰相的宰相。
文书院来自于书画院,书画院都是文人,他们陪天光皇帝读书、画画、写诗,他从中挑选一些人,封他们为内阁大学士,成立了文书院。内阁大学士品级不高,是名誉头衔,他们没有实权,都是天光皇帝的幕僚、参谋、文书,协助天光皇帝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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