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泽与洪英淑回到上房,舅舅问起那事,呼延泽说他已掌握《洛神赋》下落的重要线索,侦破此案只是个时间问题。舅舅没再说什么,老爷子认为呼延泽在吹牛。
石会对此事似乎不太在意,笫二天才问呼延泽根据什么认定,老钱与小霞不是盗宝贼?呼延泽说,如果那俩是盗宝贼,肯定在晚上逃之夭夭。石会无话可说,觉得呼延泽是个滑头!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那个陈先生除了解放俩嫌疑人外,没再有什么作为。整天东游西逛不说,两天后竟拉上石会去喝花酒。因此石家大院里的多数人,都认为呼延泽是个贴吃贴喝的大骗子!洪英淑当然例外,可她也不知呼延泽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呼延泽与石会进了石桥镇的鹊桥楼,开了名妓都四娘的牌。呼延泽见那都四娘果然气度不凡,石会还点了个名依美的姑娘坐陪。
俩男俩女便开始推杯换盏,间或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尽管石会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然而这只是个表面现象,实际上呼延泽是借机与石会拼酒。果然石会的舌头终于不太灵活了,呼延泽来“曲子”了,说道:
“听说四娘的小曲,倾倒一大片爷们,不知今天可否赏脸,让傻小子一听为快?”
都四娘用眼神征求石会意见,见石会点头,便拿起琵琶弹拨起来,即尔启朱唇唱道:
“月朦胧,夜朦胧,奴家更朦胧。山海盟,天地盟,盟盟皆如梦。朝夕梦,春秋梦,梦梦都泡影。恨今生愿来世,再与君伴行!”
都四娘歌罢,双眼泪花闪动,石会则一口喝干杯中酒。呼延泽拍手叫好之余,说道:
“四娘继续弹,在下也嚎上几句,以助酒兴!”
都四娘点头,轻拨曼捻,那琵琶又响起妙音。呼延泽随之唱道:
“月朦胧,夜朦胧,爷们别朦胧。山海盟,天地盟,纯扯里格扔。朝夕梦,春秋梦,不如当下梦。妾有情,君有情,还管什么天王老子。抬花轿,迎美人,回家把亲成!”
呼延泽地“鬼嚎”,不仅让俩窰姐拍手叫好,还让她们珠泪连连,石会则抱住呼延泽而嚎啕大哭。
石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也许正因为这个,在某些方面过于传统。比如石家不仅为洪英淑之母与洪仁订下娃娃亲,还为石会与一个名彩凤的女娃订了娃娃亲。
出人意料的是,彩凤某年生了“天花”,结果溜光水滑的脸上,多了若干让人惨不忍睹的麻子。石家为了脸面,没有因此而与彩凤家解除婚约,只是一直瞒着石会。
洞房花烛之夜,当石会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才知道他面前的“彩凤凰”,还不如一只土野鸡!一大户人家的优秀公子,娶了这么一个媳妇,用石会的话来说,还不如把他杀了!
毫无疑问,这桩婚姻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夫妻俩得到应得到快乐与幸福。尤其是彩凤一直陷于苦恼与自卑中,而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甚至不出自己房间半步。总之,这对夫妻的生活,比同床异梦还要惨!
不知从哪天开始,石会进了花街柳巷,而一发不可收拾。石老爷子觉得太亏儿子在婚配方面,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尽管石家的家规是不允许石会那么做的。
年初鹊桥楼来了一个闯过大码头的妓女都四娘,石会一见钟情而迷恋上都四娘。然而就如都四娘所唱,俩有情人尽管情意綿绵海誓山盟,终究是一场梦,想终成眷属只有等来世。因为俩人都清楚,石老爷子绝不会允许石会纳都四娘为妾!石会也想偷着把都四娘赎出来放到别处养着,可他又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没银子他就没对都四娘说这事,他不是一个没目标乱放炮的人。
呼延泽那通“嚎”让石会找到知音,他拍了呼延泽肩头一下,说道:
“兄弟你以为哥哥不是爷们吗,不想把四娘娶回家吗,可老爷子不同意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前一阵子我急了,趁家人都出门了,便把老爷子的《洛神赋》偷了出来,想换银子把四娘赎出来。可我又犹豫了,因为那玩意就是老爷子的命根子!”
“石郎,”都四娘高叫一声泪如雨下,“石郎你咋那么傻,我无非一风尘女子,你那么做值吗?”
石会过去拉住都四娘的手,说道:“什么值不值,我兄弟说得对,既然你有情我有意,管他什么天王老子,我这就去把那宝贝卖了,明天就用花轿把你抬回家,我就不信老爷子能把咱俩脑袋拧下来!”
都四娘眼泪又下来了,说道:“你个傻子,没有银子怎么不早说?”
都四娘从床底下拖出个小箱子,打开箱盖,里面全是贵重的珠宝玉器。呼延泽窃笑,暗骂,“臭婊子大概是我家那边传说中的杜十娘,若不怎么也有个百宝箱”?
听老钱说庙会那天石会家去一趟,呼延泽便认为石会有重大嫌疑,因为《洛神赋》肯定不会无翼而飞。接下来地调查结果显示,石会与都四娘打得火热而难解难分,从而证实了呼延泽这个判断,因为石会需要大笔银子为都四娘赎身。于是呼延泽把石会拉进鹊桥楼,让石会说出是他盜走《洛神赋》,呼延泽则出银子赎出都四娘,让石会把《洛神賦》还给石老爷子。
呼延泽那么做,除了为洪英淑外,还因为石家父子都是好人。却没想到都四娘能为自己赎身,呼延泽当然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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