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是要故技重施?”慕南星眯了眯眼,不疾不徐地说道,“又想借此说我是妖,好一并除掉不成?据我所知,这照妖镜所照出来的内容,只有你们道士能看到,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也就是说,照出来的是人是妖,全凭你们自己说了算不是吗?”
表面上她似乎岿然不动,并不在意那面小小的照妖镜,但事实上,她在拿话拖住对方,只要不让他有机会念咒令,照妖镜就不会发动——
而这时,周文山挥开搀扶着他的老管家,走过来挡在了慕南星身前,不悦道,“这是老夫的侄女,明明白白,何须道长动用法物鉴别?”
矮个子道士见慕南星被挡了个严实,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拉过旁边的同伴,两人耳语了一番,就见高个子一跃而起,竟身手矫健地窜至房顶,一手举起剑,一手以指沾取剑身上残留的血迹,然后将剑入鞘,摸出一张空白黄符,直接以血画起符箓,下一刻便扬手将那张符箓抛向空中——
而矮个子道士掐着手诀隔空指向黄符,随之喃喃念起了法咒,就见那张黄符在飘荡中自行点燃,火苗一下子吞噬了黄符,半点灰烬都不曾留下……
慕南星看着他的举动,心里不由得一沉,他们这是要——
然而她已经来不及制止,又一连串的法咒极快地从高个子道士口中念诵出来,加上他站得高,声音洪亮,法咒之音向四周扩散开来……
……
符箓是一道请雷令,而高声诵念的法咒则是现形咒。
现形咒令清晰地传入了唐樱所在的房间,紧闭的房门突然震颤了起来,屋里似乎传出了物体撞击墙面的闷响,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呻吟……
而在抱经阁内,夜隐仅仅是皱了皱眉,便充耳不闻。倒是楼梯上传来的极轻微的脚步声让他侧头望去——
“交接完了?”
“嗯。”
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出现在楼梯口,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夜隐走过来,那张平凡得让人记不住的脸上无波无澜,一看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这个人就是夜隐的大总管娄逍,彼时刚跟周文山谈妥书籍转让的款项,便发生了道士杀人的事,他稍微观望了一会儿才离开。此时见了夜隐,便简单说了一遍。
当视线不经意间触及桌案上摊开的书页时,精准地捕捉到了上面的“天狐”二字,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娄逍就这么站着,一目十行地将摊开的那一页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夜隐见状,斜睨了他一眼,淡声道,“你不是一直想重振狐妖的地位?若真出了这么一位天狐,倒是能提前达成你的心愿……”
而在他眼里,比起天狐降世的长篇大论,更叫他在意的是这短短四句状似引言的谶语……
玄夜白星,抱经缘定,九恩以契,天狐以命——
前两句,已然是明明白白地将他与慕南星说成了是命中注定的一对——“玄”、“白”,玄狐与白狐也,他是玄狐,而慕南星是白狐无疑,“夜”、“星”,则是直指两人的名字。至于“抱经缘定”,不可否认,他几次见到慕南星都是在抱经阁里,并且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狐妖身份,加上她一副嗜书如命的模样还算顺眼,这才让他破例应下了周老爷子的一番举荐。
只是没想到,继周老爷子之后,又有人欲将慕南星往他跟前推……
九恩以契,天狐以命——
夜隐曲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那个“九”字,扯了扯嘴角,他可没忘记,当年那人的道号中不就带着一个“九”字么?
而“恩”和“契”……对方确实曾说过,当日的恩情,假以时日,契机出现,便是他回报之时。
至于这天狐之命,他自知不可能是自己,难不成是慕南星?区区五百年道行的资历就想成为天狐,不怕逆天?
但这一切若真是出自那人之口,那么就算是再逆天恐怕也会应验……
只是,特意将这番天机之言写入这本册子放到他面前,又是何意?
叫他明白慕南星是他命定之人,从此纳入羽翼之下,助她早日成为天狐?
思及此,夜隐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有这么好说话?
狭长的凤眸闪了一下,随即掩去了多余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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