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贤被老虎跳下床的寒风惊醒,老虎却并没有扑向他。
它看上去很烦燥,在洞里到处转圈,一会儿转到仓库区,一会儿转到工作区,一会儿转到篝火边,一会儿转到洞口,转到一个地方卧下去没一分钟便又起来。
看它走路的样子,好象身体没病,但又不像是要出门,刘贤一头雾水,想和老虎说话安慰它一下,却被它的低吼打断了。
刘贤不敢再说话,老虎也不理他,在山洞里坐立不安地转了大半个小时,突然把床上的被褥一嘴扯了下来。
“我的被子~”刘贤忍不住出了声,这老虎一扯,他的被子是别打算保持完整形态了。
老虎听到他声音不对,又转过头低吼了一声,吓得刘贤又不敢说话了。
它叼着被褥拖到篝火边上,爪子已经把被子里的棉花勾出了不少。
嗅了嗅散落的棉花,又轻轻拨了几下,似乎是感觉到棉花的柔软舒适,老虎口爪并用,把刘贤的被子撕得稀烂,彻底刨成了一团棉絮堆。
刘贤心疼自己的被子,老虎可一点儿都不在乎,它侧躺在棉絮堆里休息,还用脸在棉花堆里不安地磨擦扭动。
接着它突然又半蹲半坐起来,前爪撑地,象大便蹲坑一样。
“兄弟,那是我的被子,你别当便盆啊!”刘贤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喊出了声。
可老虎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全神贯注的用力,终于,屁股下面似乎出现半个反着光的,近乎白色的水球球。
它前腿撑着,后腿半侧着卧了下去,举起自己外侧的后腿,望了望那团白球,似乎在确认着什么,接着又把腿放下,继续用力。
刘贤终于明白了两件事,一件是自己一直称呼为“兄弟”的它是只母老虎,另一件事是它现在正在生小老虎。
老虎又把后腿抬了起来,白乎乎的球一下子滑了出来,变成了一长条,在反光的半透明的白色外面,包裹着像打碎鸡蛋黄一样的液体。
它轻轻但快速地舔着这团白色物体,象是膜又象是表皮的那层东西,很快就将其舔干净,才是便露出了下面淡黄色和黑色相间的条纹,那是一只还没睁眼的小老虎。
接着它把那只小老虎叼到嘴边,又躺了下去,因为第二团肉球又在屁股下面出现了。
刘贤看着这一切有点发懵,别说动物分娩,就是人在生孩子的时候,丈夫也都是不能进产房的,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和他自己孩子出生时的感觉不太一样,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混和着对自然和生命的敬畏,对生命诞生的喜悦,对亲眼见证的震憾等等复杂感受的混合体验。
在他体会着这种复杂感受的时候,第二只小老虎也诞生了,同样被虎妈妈叼到了嘴边,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生产是一项非常消耗体力的活动,对任何动物都一样,并且这项活动还伴随着生命风险,生命的繁衍和新老的交替正是在这种不确定性中延续。
在生第四只小老虎的时候,虎妈妈出现了麻烦,那团肉球吊在屁股后面半天下不来,它蹲起卧下好几个来回,可是那团肉球就是没有动静。
它低吼,它咆哮,可一切都是徒劳。
老虎的爪子已经把棉絮都刨开,在地上抓出了深深的爪痕。
尽管刘贤没有这方面的背景知识,他也能看出来老虎难产了!
刘贤一下子就懵了,他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是他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
在短暂的错乱之后,刘贤一边这样痛苦地抱怨着“我不是兽医!”,一边在脑袋里回想着自己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都准备了什么。
他飞快地跑向仓库区,同时在脑袋里确定了先要给老虎补充体力,再协助老虎生产的思路。
他没有时间犹豫,因为难产对虎妈妈和尚未诞生的小虎崽一样,都有生命危险。
目睹着生命的诞生,刘贤没有办法面对诞生即死亡的残酷,他要救它们。
刘贤一边匆忙地套起防护服,一边在货架子上疯狂地翻找着。
原本看上去井井有条的货架子被他翻得乱七八糟,有些东西掉了也都顾不上拣,零零碎碎散落了一地。
他终于找齐了东西,便冲回篝火边,一边抄起脸盆,把仅有的几瓶葡萄糖瓶盖打开,倒了进去。
刘贤把脸盆放在虎妈妈的头侧,可已经在生产中耗尽了力气的虎妈妈根本抬不起头。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片刻都没有犹豫地冲向了料理台和晾衣架,一手把漏斗从净水装置上拔下,另一只手则把晾衣架上的皮子和衣服一扫而下。
刘贤抄起漏斗和架子,飞快地赶回虎妈妈的身边,放好架子的同时,还把脸盆倾斜着放在架子上层,接着在脸盆下面挂好漏斗,把漏斗下面的管子一下子插到老虎的嘴缝里。
“喝啊!你快喝!你得喝下去!”刘贤吼出的童声里,带着焦急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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