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鬼呢！”少女娇喝一声，却是一个跃步，躲到陈然身后去了。

“喂喂！”陈然一头黑线。

“我的确是守护······或者说最初的我，就是守护。”看样子，他似乎已经适应了新的身躯，却又睁大了眼，四下打量。

“只不过现在这副躯体更方便行动。而现在的我······刚才也跟你们介绍过了，融合了众神之力，我是——”

“——众神之神！”

这四个字一出口，像是一群恶鬼在声嘶力竭地尖叫，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刀片划过玻璃，听得两人毛骨悚然。

“是众鬼之鬼吧。看样子，你族人的灵魂都被他吸收，变成恶鬼了！”前面半句是对男子说的，后面一句则是陈然偏头轻声对少女说的。

“不！守护他不会做这种事——”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梅朵却无法接受，“他不可能这样对待他们的灵魂！”

“或许他一开始的确没有这种打算，”陈然肃容道，“但是，神力被充满野心与暴戾的人类吸收后，他再夺取回来，难免会被其中的恶念······”

话未说完，男子先鼓起了掌。

“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神力不仅吸收融合了那些胆大妄为的人类的智慧，也将他们的欲望带给了我。”

“可是——我并不抗拒。没有欲望的驱动，这千万人的智慧也无法为我所用！”

少女不愿说话，一脸的厌恶，又夹杂着几分痛心。

“小梅朵儿，”男子的声音又变成属于守护的低沉温和，“我希望，你也不要抗拒我——毕竟，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为了神族。”

梅朵偏头望着别处，只是冷笑。

男子的脸上瞬间爬满狰狞，龇牙咧嘴、怒张着双目，神情不断地扭曲变换，愤怒、同情、悲伤、癫狂······既诡异又可怕。陈然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女，庆幸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走到少女与男子之间，陈然对后者开口道：

“既然冒险者对你的计划无用，梅朵也不愿意帮你，那么我就带她走了。”

男子只是看着他们，脸上一阵抽动，片刻后，传出守护低沉的声音：

“走吧。”

陈然略感意外，事实上他都已经做好了今天在这里死一次的准备了，没想到对方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拉着少女，两人缓缓地向神殿外走着。

“多亏了你，才让我不至于出丑。”身后传来男子低哑的声音，似乎不是刻意说给他听的。陈然也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除了思考的能力，人类的狂妄自大和自以为是似乎也影响了我。实在可笑。”

男子自顾自地说着。

“······我承认，我的思考方式还是太简单了。”

“从你唤醒小梅朵儿的时候，我的目光从你们的群体移到你身上。”

“冒着不惜暴露神陵的风险——虽然这儿仅仅是神陵的投影，但人类可是连它的存在都未曾知晓——冒着风险，我也要与你，与冒险者见一面。”

“在你醒来之前，我稍微地浏览了一下你的记忆。这很失礼，我要向你道歉。”

陈然脚步一顿，但大门近在眼前，他没有停下。

“请原谅我的好奇。直到刚才，我认真地回顾了在你记忆中的所见所闻，我立刻就后悔了！

——为什么我不早点这么做呢？”

“逻辑、哲学、整体思维······冒险者的思想真是太丰富、太有趣了。看来我需要认真地、深入地与你们接触一下了。”

神殿外的阳光照在身上无比的温暖，陈然捏了捏少女的手，后者抬起脸，努力地对他笑了笑。

身后的大门缓缓地闭合，里面鬼神的自言自语渐不可闻。在彻底合上前的一刹那，陈然的耳边却响起了清晰的低沉嗓音：

“代我向你的老师问好：红叶，你躲不了的。”

陈然猛地回头——

大门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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