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山一听哈哈大笑:“丫头,你可真是诡计多端哪!你想把我骗进树林然后把我拿获,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十宝大将焉能中你的诡计?有话你就在这说,没话你就拿命来!”“呦,你横什么!不允许人家把话说完。你想想,我身为女孩子,进唐营多有不便。你是名门之后,我爷爷也做过王子,若你同意,我愿将终身许配于你,咱们共同驰骋疆场,为国家出力,你看如何!”薛丁山听罢冲冲大怒:“呀呸!你这脸皮能有多厚,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自己给自己提亲,真是匪性难移,休要胡说八道,着枪!”说着话他摆大枪分心就刺。
窦仙童一看薛丁山翻脸了,自己也有点挂不住了,心想就凭我这模样,给你提亲,你就是不乐意,也不能出口伤人哪!窦仙童火往上撞,双手抱刀,使了个怀中抱月:“开!”刀背碰到枪尖上,嘡啷一声把薛丁山的枪拨开了。姑娘欻就是一刀,薛丁山使了个举火烧天式,把大刀架住。就这样二人韂镫相摩,刀枪并举,战在一处。薛丁山本领出众,窦仙童武艺高强。这一个想把对方治服,那一个想让对方投降。两个人奋力拼杀,各不相让。十多个回合过去,并不见高低上下,两个人都不免暗自称奇,夸赞对方本领强。虽然是真杀实战。谁也不想把对方刺伤。又打了二十个回合,窦仙童气力不支,刀法渐乱,薛了山则加紧了进攻。窦仙童一看难以取胜,便想出了新招,二马对头她虚晃一刀,拨马败走,并回头喊道:“薛丁山果然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败阵去也。我那边设有埋伏,你十宝大将决不敢追我。”窦仙童绕阵奔山环而去。窦仙童明明是激将法,薛丁山年轻气胜如何肯服?挺枪催马随后赶来。转过两道山场,来到一片树林,薛丁山再要看时,窦仙童是踪影皆无。薛丁山把马带住向四周观看,就见山连山岭这岭,山岭重叠怪石横生。古木廊林,野草有一人多高。他心说不行,我别上当了,她既败走也就算了。想到这薛丁山把马一拨,想退出去,谈何容易!来时光顾追啦,哪记着道儿,现在想走不知从哪条路走,要不怎么叫棋盘山呢!这里就像下棋的棋盘一样,山势错综复杂,要不是本地人,根本就出不去。薛丁山越走越迷,心里着急,见道催马就走。也是慌不择路,走着走着觉得马下一空,连人带马“扑通”一声,掉进了陷坑。这坑深有一丈七八,坑底布满了柴草、白灰,人马一掉下去,“噗”的一声白灰冒起,呛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窦仙童一见薛丁山中计陷入坑中,赶紧从山环中出来,吩咐喽罗兵速将薛丁山搭上来,怕时间长了把他呛坏。埋伏在陷坑周围树上、草丛中的喽罗兵全拥了上来,手里拿着两丈多长的钩杆,二十几把钩杆一齐伸到坑里,一叫号,把薛丁山连人带战马钩了上来。战马被牵过一旁,人却被钩杆摁着,又过来一伙喽罗兵,把薛丁山打掉头盔,抹过二臂,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大枪捞上后也放在一边。有人把陷坑顶上的芦席重新铺好,伪装以后,退立两厢。
窦仙童看着把一切安排好了,喝令喽罗兵退出林外,她来到薛丁山近前,翻身下马,面带微笑:“二路帅,让你受惊了。摔着了没有?”
薛丁山心里很不服气。只见他剑眉倒竖,虎目圆翻:“呸,丫头片子,要有真能耐把某家抓住,我也服你。闹了半天,竟使用这种诡计,我死了也不服。”“薛将军不要不服,也不必生气,你身为元帅,难道还不知道战场之上虚实相间吗?无论什么办法,能把对方赢了就行。现在你虽然是我的俘虏,但我决无杀你之意,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马上就把你放了。你不要以为我自己提亲就是什么下贱之辈。因为我的父母都已下世,这种事又不好向哥哥开口,这才亲自提出,主要是我羡慕你们薛家是国家的忠臣,我这才……”
“不要往下说了,这事我决不会同意。今日既是被擒,杀剐存留随你的便,要我答应亲事你是痴心妄想。”
“薛丁山,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就开刀吧。”
窦仙童被薛丁山激起来了,用手一摁绷簧,锵啷啷抽出三尺龙泉,只见寒光一道,向薛丁山的脖子砍来:“薛丁山你记住,明年今日即是你的周年!”薛丁山把眼一闭,脖子一伸,一语皆无。窦仙童的宝剑挨着了薛丁山的脖子停住了,她只是吓唬薛丁山,哪里舍得杀他呀!可是薛丁山挺硬,就是不承认这门亲事,这使窦仙童骑虎难下,心想,眼下要有人给说句话有多好。
正在相持不下,就听树林外一阵大乱:“站住,再往前走就要开弓放箭了。”“弟兄们别误会,我要见你们小姐,有话同她说。”窦仙童一听有人找她,正好缓和一下眼前的局面,吩咐一声:“何人找我,放他进来。”“是。”喽罗兵答应一声,闪开道路,只见从树林外跑来一匹战马,马鞍鞒上端坐一位银须飘摆的老将军,薛丁山一看正是鲁国公程咬金。
老程飞马来到二人面前,从马上跳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老程这是从哪来呀?他从两军阵来。因为他在阵前观敌,已看出窦仙童对薛丁山脉脉含情,老程心里同意这门亲事。他既怕罗通有什么不测,又怕误了锁阳救驾,所以他是急于结束这里的纠缠,以便早日赶奔前敌。待到薛丁山催马追赶窦仙童,老程一看恐要上当,这才安排了一下军队,随后赶来。他满面赔笑,对窦仙童说:“姑娘,我见过很多女孩子,像你这样的可不多呀,你堪称巾帼的英雄,女中的魁首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您是谁呀?”“要问我,大唐朝官拜鲁国公之职,我叫程咬金哪!”窦仙童一愣:“啊,您是程爷爷?”“不错,正是老爷爷。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祖居是哪里人呢?”“老爷爷,我叫窦仙童,我爷爷是夏明王窦建德,我爹窦永山。”“哎哟,孩子,你咋不早说呀!要提起你爷爷,我们老哥俩的交情是太好了。那时候我当十八国联军的都盟主,跟你爷爷常打交道,我们老哥俩出生入死,不分彼此,后来只听说你爷爷、爹爹先后战死,老爷爷我还掉过不少眼泪,没想到现在能见着你们,想起往事,真叫我老头子难过呀。”程咬金说着说着哭起来了,窦仙童也跟着哭了。
老程哭罢,把眼泪擦了擦:“唉,往事如烟,岁月如流啊!孩儿啦,这一说咱是自己人了,何必动刀动枪的,听爷爷的话,你们占山也不是长法,快把丁山放了,把罗通放了,放火烧山,跟老爷爷赶奔前敌,为国出力,建功立业去吧。”“老爷爷,我早有此心,只是我还有个小小的条件。”“什么事?给爷爷说说,爷爷给你做主。”“可是,这……”
“哦,明白了。孩儿啦,是不是你打算把终身许配给薛丁山?”
“爷爷您猜对了,是那么回事。”窦仙童说到这儿,脸红了。
“哈哈哈,孙女,有志气,要找这么个好丈夫多好啊!打着灯笼也没地方找去。这个事不管薛丁山乐意不乐意,我乐意了。”
薛丁山一听急了,这像话吗?“爷爷您……”
“得了,小孩子家你懂个屁,慢说是你,就是你爹薛仁贵也得听我的。你们俩往这一站,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呀!你娶个媳妇算什么,早晚还不得娶媳妇吗?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能改。仙童啊,你放心吧。”
窦仙童心里快乐,但她又一想,薛丁山不乐意,程咬金说这话有没有把握?我别上了当了,空欢喜一场:“爷爷,你说定了,下一步怎么办呢?”
“这么办吧。仙童啊,婚姻大事也不能就这么三言两语就决定下来。我跟你说,丁山的两位母亲全在营中,我虽然做得了主,也还得跟人家母亲商议商议。但是我敢保险,我要乐意的事,他的俩娘也不敢反对、只不过走走形式回去跟人家打个招呼,你呢,也别太着急,收兵带队暂回棋盘山。你要不放心的话,认为爷爷说话没准儿,你把薛丁山带回棋盘山当押账,怎么样?这事不成你别放他。”
薛丁山一听,心说程咬金你损透了,怎么拿我当押账啊?可心里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窦仙童一听,知道程咬金不是说瞎话,拿二路元帅当人质。她马上行礼:“爷爷,那我就拜托您了。”“你就放心吧。现在我就回去同他母亲商量,要是明天中午我来拜山,说明大功告成。还有一件,你也要给你哥哥说清楚,一块儿弃暗投明,归顺大唐,咱们赶奔锁阳救驾。”“爷爷,我们一定归顺,为国家效力。”“那好,咱就一言为定。不过你哥哥窦一虎会同意吗?”
“老爷爷您放心,我的终身大事由我自己做主,我哥哥也答应过,他决不从中阻拦。”
“降唐的事他同意吗?”
“他早就有这个心。当贼也当够了,只是没有投唐的机会,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焉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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