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或许这两人以为,我早死在魔头乔玄手上……”
从兰陵坊离开,走在菊花锦簇的坊道上,陆安平扶了扶头顶震泽剑,暗叹道。
长安城中见到宁浮生与颜崇,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沧溟派孤悬海外,这两人来一趟终南山,又怎不会往长安?何况还有水陆法会这一遭?
“乾帝修道长生,不知东海沧溟是什么态度?清微派应该已倒向乾帝?”
日头渐渐爬高,约莫巳时,整个长安沐浴在金色阳光下,山河社稷图威压无所不在,陆安平不敢采食日精,快步往正一观走去。
两侧坊墙呈赭红色,高耸着,一点点延伸开来,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然而长安居民似早已习惯,在青石铺就的坊道上或缓步、或疾行,偶尔议论着即将到来的水路法会。
“越靠近正一观,僧道司的人也越多?”
陆安平摇了摇头,正一果然不受待见无论是方外与世,正一祖师张竞陵不知作何感想?
眼前闪过的僧道司道士大多黄帔,也有头戴玄巾、着黄褐道袍的,这些是正统受道阶的标志,在十二品到七品间。只是胸前镶了块八卦印记,应该是僧道司独有。
他们似乎在准备什么,各自指挥着三五个卫兵,搬运些五色幡、线香……甚至敲起了木鱼,低声念着开经偈之类的,在坊道旁洒着符水。
陆安平听到周围的私语,这是准备罗天大醮,顿时觉得不妙。
罗天大醮是道门最隆重的仪式,上奉诸天仙家,祈福消灾然而九重天一片空寂,总不至给残余仙家?难道是造化天宫?
是了,玉京金甲符图乃是造化天宫的钥匙!
“僧道司行事!”
“闲杂人等避让!”
正思虑间,身后传来阵不耐烦的呼喊,只见四名黄褐道袍的道士缓缓走来,肩头扛着件五色布遮盖的物事,一晃一晃的。
无论是散修,还是长安土著居民,纷纷避让,不敢得罪僧道司而且让七至九品道阶,真人境不远的道人抬着,想必定是不凡之物。
身携一截轩辕剑,连广成弟子也见过的陆安平,倒不惊讶,只是好奇……这罗天大醮搞出什么名堂?
片刻功夫,四位道人已走上前,竟不偏不倚,刚好停在陆安平身侧,影子几乎相交。
“方位没错!”
为首的道人掏出罗盘,白了他一眼,而后比着太阳方位,罗盘上细针翕动几下,又转瞬平息。
“僧道司办事,闲杂人等避开!”
周围黄帔道士叱喝着凑上前,披坚执锐的兵卒迅速围成一圈,顿时五色幡飞动,四人肩头沉甸甸的物事也放下。
噗!
五色布掀开,原来是一桩硕大的法坛,长约丈许,宽也有四五尺,四足两耳,稳稳当当地落下。法坛由整块璞玉雕琢,阳光下透着纯粹的黄白色,边缘还镶嵌着赤金。
不止于此,大片苍黄泥壤堆在法坛中,土质微润,透着浓郁的灵气,与地底沉精土类似。
而后,众道人绕了法坛一圈,口中诵念着什么,并不时将符水撒上高大的兵卒则将五色幡插在周围,飘蓬着,正有九杆。
“这罗天大醮果然有名堂……”
法坛降下时,陆安平凭借强大的神魂之力,觉察到一丝端倪,仿佛法坛勾连长安,与山河社稷图之力相融,而众人浑然不觉,甚至布下法坛的道人也浑浑噩噩。
“先去正一观要紧!”
他捏紧拳头,目光从密集成片的菊丛往上,赭红色城墙挡住视野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正一观那座摘星楼了,只有蓝盈盈的天空,旷远而高,令人生出一股渺小感。
叮铃!
叮铃!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响,在众人压低的声调中尤为明显,哒哒的马蹄声跟着传来,回荡在两侧坊墙间。
南城生民贫苦,往往是仆役、杂商、还有些不入流杂住的地方,很少见这样的马车。两匹高大的陇右骏马,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拖着黑色车厢,傲然行在坊道上。
身披轻甲的兵卒赶忙让开,连趾高气昂的僧道司众人也恭敬地站着,陆安平不由停下,混在人群中观望。
“是僧道司的贵人!”
有人低声念叨着,陆安平也觑得分明,跨车辕的不是仆役,而是两位道装打扮的修士,面无表情地握着鞭子。而车厢顶端,同样镌有一块巴掌大的八卦符记。
“是李司丞李严!”
僧道司众人恭敬地站着,并不敢言语,而人群中不知谁喊了句,而后低声议论起来,无非是深受帝王宠信、能以生魂飞行百里之类的流言。
叮铃!
叮铃!
望着车马从身前走过,陆安平深吸口气,握紧了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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