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了。”
“我去老头住的山洞也看过了,找不到解药。”唐立说着又从衣中拿出了一把飞刀,并说道:“这是要了老头命的东西。”
冯笑接过细看了看,这飞刀形制极为古怪,刀口较普通飞刀更弯,也更大一些,最奇的是,刀的本身没有刀柄,更像一块精心打磨的铁片,一侧全部开刃,另一侧只开刃上半部分。
桌上被他扔着的茶盏突然滚落在地,摔得粉碎,冯笑脑中刹那间涌上大段大段鲜血淋漓的画面,画面里也有这把刀一闪而过,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抵住前额,头痛得仿佛要裂开。
唐立上前扶住他,戚筱凤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只见他额头滚落下大颗汗珠,薄唇苍白,双目紧闭,她用袖子替他擦了擦汗,连忙问道:“冯笑,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戚筱凤……”冯笑痛苦地摇头,几乎是咬紧牙关才说出这三个字。他艰难的一把抓住她的手,除了叫一声她的名字,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冯笑!”
他恍惚中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是谁?
冰冷的黑夜,寒凉入骨的雨,他坐在屋檐下低垂着头。
这场雨似乎下了很久,久到他湿了鞋袜和衣衫都没有察觉。
大雨和着人血汇聚成一条溪水蜿蜒流淌,几乎要没过他的脚面。空气中是潮湿的泥土味以及难以磨灭的血腥气。
真难闻。
他空洞无神的眼盯着地面,冷汗如雨,仿佛被人扼住喉咙透不过气,心像被生生剜去一块,任由疼痛撕咬着自己。暴风骤雨冰冷的打在他脸上掩去他的泪,竹影飒飒晃动宛如在替他恸哭。
寒凉的夜,寒凉的雨和一颗仅存的悲凉的心。
脚边的两具尸体,有一具是他的父亲……
冯崧乔?
他迈出一步,可屋檐下缓步走来一个人,闲庭信步般踩着雨和血而来。他抬头,黑夜是他看不清他的面容,背后却一阵恶寒。漫长的沉默后,空中爆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一道惊雷闪过,他终于开口问自己:“你在笑?”
“冯笑!”
有人在叫他?
他挣扎着,挣脱沉重的雨和夜,逃离血河与巨大的悲戚,从伴随他多年的梦魇中骤然醒来。
他睁开眼,没有雨,没有血,胸口却还在隐隐作痛。
戚筱凤担忧看着他,手上的帕子不住地为他擦去额上冷汗,他的中衣已被打湿,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我做了一个梦。”冯笑冷静的开口说着。
“什么?”戚筱凤问道。
“一个……不太好的梦。”他没有直说,转过头看了看她,眼神是少有的无助。他用袖子遮住了双眼,侧过身掩饰自己惊悸之后的颤抖。
“你是不是很害怕?”戚筱凤凑过来小声问道。
“没。”
她笑笑,此时的冯笑倒惹人怜爱起来,戚筱凤支着脑袋扒到他床沿:“你快吓死我了,在酒馆突然晕倒,唐立去找了大夫也瞧不出所以然,只说是被梦魇住了。”
“那就是吧。”他笑了笑,逐渐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虽然面色依然苍白,却忍不住又开起了戚筱凤的玩笑,”你在担心我?”
“你这人!”戚筱凤将帕子往他脸上一甩,“连躺着都不忘呈口舌之快,我看你还是别醒过来了。”
“诶!”冯笑忙拉住转身要走的戚筱凤,“我要是醒不过来,你就成寡妇了。”
她回头嗤笑道:“好啊,那我也不用嫁给你了,以我们戚家的势力找个入赘的也没关系。”
冯笑“哼”了一声,用力将她拉到床上,两手一左一右撑在她身侧,似是咬牙威胁道:“好啊,那我就变成厉鬼日日去缠着你们。”
戚筱凤着实吓了一跳,猛拍他的手臂又抬腿踹了他一脚。冯笑岿然不动,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笑道:“不行,我不能死,我得长命百岁牢牢看住你才行。”
戚筱凤听后忽然不闹了,她心中百味杂陈,她不明白冯笑这话是一时戏言还是出于真心,她也曾有过许多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少女之思,但却从未想过是与冯笑。
多年不见的他为何会因为突如其来的一纸婚约这样纠缠自己,她很不解。
戚筱凤拉住他的衣襟问:“你是真的想娶我?“
冯笑剑眉一拧,无奈地笑道:“不然呢?”
“不是因为我爹和冯叔叔的交情?”
“交情?”他顿了一下,心里暗笑她的天真,“没有交情,和别人都无关。”
“那为什么……”
“因为你傻。”他看着她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下床披上已经被唐立新拿来的一袭锦衣,他束起衣襟,回头对戚筱凤说,“走吧,继续查。”
“你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他拿起床头的折扇敲敲她的脑袋,“带你去个好地方。”说完他挑眉一笑,摇着扇子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缕苏合淡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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