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朔王府西南角外的大榕树位置可谓得天独厚,斜对着戚家小姐闺房正门,既能把门口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又不容易被人瞧见,若不是她家围墙造的太高,恐怕会有更多人知道这个秘密。
“阿笑,以后这种爬墙上瓦的事别再叫我了。”冯迁倚在墙头颇为不满。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
冯笑继续盯着紧闭的房门,玩笑着说道:“那还没见到她就可能已经被她爹剁碎喂狗去了,而且……说到底是我失手让她落水还差点丢了性命的。”
“那只是个意外。”
“不,我一直很自责,你没看到她之后见了我像见了瘟神一样么。”冯笑眼神黯淡,这是他多年来的心结。
冯迁看着他突然出其不意的问了句:“你喜欢她什么?”
他笑了笑,反过来问他说:“那你喜欢谢槿兰什么?”
冯迁倒像早有准备,想了片刻就林林总总说了谢槿兰诸多优点。冯笑听到一半就笑了:“二哥,我和你不一样,喜欢一个人何来那么多理由,她是她,这么就行了。”
冯迁笑着摇了摇头,他垂首看着手中的书卷埋怨道:“少想她了,你还是替我想想吧,我本要准备乡试的,如今又被你拖出来。”
“哈哈,我看还是要落榜,咱们是武林世家,又不是书香门第。”
“你……”冯迁皱眉,这三弟越长大就越张扬跋扈起来,嘴上得理不饶人。
“二哥,我不明白,你身手那么好,为何突然要去争那些功名利禄?”
“江湖上纷繁复杂,我看厌了,还不如求个一官半职,至少能为一方百姓做点什么。”
冯笑转过头看向他,突然冷笑一声:“官场可不比江湖简单。”
“我知道。”冯迁伸手把他头又掰正过去,自己仍低头看书,嘴里淡淡地说道,“别管我了,她出门了。”
冯笑远远看见戚筱凤推门出去,马上一激灵,朝冯迁催促道:“走走走,跟上去。”
“我不去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去,我找个地方看书。”
“切。”冯笑勾起嘴角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冯迁翻着书页问道。
“十足像个书呆子。”
冯迁抬眼看看他,回敬一个温和的笑容,反问他:“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冯笑皱眉:“什么?”
“像个变态。”
冯笑一愣,随即边叹气边笑道:“二哥,你这话说得真不好听。”
冯迁哈哈笑起来:“我是在敬佩你的执着。”
“我看不像,不说了,她走远了。”冯笑话音刚落就跳下榕树迫不及待地冲进了人群。
天色渐渐暗了,酒肆商铺开始张灯结彩,上元节的夜晚该是如何的喧闹繁华。
冯迁倚靠着树干看向冯笑离去的方向,嘴里无奈地念道:“情深不寿……”
而此时又是情深又望长命百岁的冯笑已经远远追上了戚筱凤。
几乎每年上元节冯笑都会跑一趟南京,因为只有这天是戚筱凤为数不多能只带着阿芸一起出门的日子。
冯笑每次都叫冯迁编个由头带他出来,只为在远处默默跟着戚筱凤,就当是陪她逛了庙会一样,向来无畏的冯笑始终不敢去见她,在这件事上他过分谨慎了些。
夜风拂过戚筱凤墨色的长发,她像只欢脱的小兔子东窜西跳,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尝。每年庙会她总要买上好多糖人,即使吃不完放着看看也是好的。
她在人群中四处跑,今年上元节似乎异常热闹,赏灯逛街的游人也比往常多得多。她个子矮小,性情又欢脱,一直灵巧地在人流中穿梭着,害得冯笑险些跟丢了。
他大老远看着戚筱凤一手一个糖人,舔舔左边这个,又咬咬右边那个,她跑过一家果饼铺子,想进去尝尝精致的糕饼,手上的糖人正想往阿芸手里塞,可以回头哪里还有阿芸的身影?
她踮起脚四下扫视,周围全是陌生人,她喊了几声也没人应,她们彻底在人群里走散了。
戚筱凤着急起来,她加快步伐四处寻找,越是心急步调便越乱,周围的人仿佛都在冲撞着她令她手足无措。
城中的庙会从东一直延伸到西,这一路极长,要找到对方谈何容易。戚筱凤慌乱又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边走边喊阿芸的名字。
“哎哟!”忽然一名迎面过来的男子和她撞了个满怀,她没站稳一下跌在地上,手里的糖人摔落碎了一地。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手抚了抚衣襟,连声道歉也没有便走开了。
“慢着。”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戚筱凤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抬头看到一名穿着玄色衣裳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伸手拦住了撞她的人。
他戴着庙会货郎摊儿上的猫妖面具,个子高高,身形微微有些瘦俏,但腰背却极为挺拔强健。
“你、你干什么?”
“请把这位姑娘的钱袋还给她。”
男子眉毛一横道:“你胡说什么呢?!。”
“把这位姑娘的钱袋,还给她。”他语调深沉地重复了一遍。
“莫名其妙,我怎么可能会有她的……”
男子话还未说完,他一把剪住其双手要从他衣兜里取物,男子怒视他,甩身挣脱就想逃走,他一个箭步再次困住他,男子转身挥拳,不料却被他以掌心牢牢接挡住。
面具后的他冷笑一声,手心用力一捏,再将其手臂猛然反拧过来,另一手死死压住他臂膀。
男子瞬间痛不欲生,连连颤声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还给她就是了!”
“跟她道歉。”他手上继续用力压,直把这小贼疼得哇哇叫。
“是是是!小姑娘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偷了您的钱袋子,我罪该万死,求您,求您让这位英雄松手吧,我、我遭不住了唉!”
戚筱凤走到他跟前,从他衣兜里拿回了自己的钱袋,皱眉逼视他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了。”
“不敢了不敢了,快、快松手吧,求求您了……”
这毛贼额头上直冒豆大的冷汗,声音也小了不少。戚筱凤心善,看着戴面具的那人替他求情道:“好了,他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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