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崧乔没有应答,他抚平衣襟背对他低沉地说道:“到时候我会找人挑个良辰吉日的,你去吧。”
冯笑低头微微皱了皱眉,略听出点搪塞敷衍的意思,挑个良辰吉日到底要挑到什么时候?
他心中烦闷却也不再多问,直接依言出去了。
冯笑本想随后找冯迁询问飞刀之事,但皓月阁的人告诉他冯迁去了扬州要过个两三天才回来,他便打算折返。
正在此时,谢槿兰正巧从窗口瞧见他的身影叫了一声:“阿笑。”
“二嫂。”
“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冯笑面带歉意:“本想找二哥的,没料到他竟去扬州了。”
“还不是因为你?”
他哈哈笑起来:“我难道不是做了件好事?”
谢槿兰啐了一口:“你啊,净会找麻烦。对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冯笑突然顿了顿,没有立刻说出口,谢槿兰见状心如明镜,她坦然笑道:“没事,你若有顾虑就留着与你二哥说,等他回来我第一个告诉你。”
“好,多谢二嫂。”
“快去吧,小凤怕是还等着呢。”
“哈哈哈,她可比我着急。”他笑得心神畅快,手里的折扇得意地冲谢槿兰挥了挥转身欲离开皓月阁。
“阿笑!”他刚踏至门外,谢槿兰又突然喊住他。
“阿笑……”她追到门口,眼中神情复杂,她看着冯笑满面春色,心中却愈发忧心。
“怎么了二嫂?”见她神色与平日不同他不由发问。
“没什么。”她拍拍冯笑宽厚的肩,“往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你二哥,我与他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他点头笑笑:“我知道,从小就知道。”
等他再从皓月阁出来已过去了约摸一炷香的光景,他急匆匆要去找戚筱凤,正穿过海棠花时,突然在丛丛枝丫间跳下一个身影。
冯笑下意识地展扇挡在身前,神情戒备。
“别紧张嘛。”树上跃下之人正是他久未谋面的关山,他悠然一笑,朝冯笑招了招手。
冯笑摇着扇子语气颇不客气:“原来是你,都这么久了竟还没有毒发身亡?”
关山吐了嘴里叼着的草梗,抱拳笑道:“不好意思了,我关山命硬,勉勉强强活到了今天。”
“勉强?不见得吧,你可比我想象中的厉害,还能混进府里来。”
“那可不敢当,咱们现在是统一战线。”
冯笑剑眉微挑,扬起一边嘴角笑道:“统一战线?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关山嘿嘿两声,从袖中掏出了冯笑极其熟悉的飞刀。
“走。”冯笑神色立变,直接带他进了客房,并紧紧合上门窗。
“你从哪里得来的?”冯笑拿过飞刀细看,果然与先前那些一模一样。
“凤丫头当初在南京被围堵的时候他们用过,我一直在查背后的人。”
“你又是为何?”
关山捏着飞刀缓缓举到眼前:“它也曾伤过我至亲至敬之人。”
“那你……”
“说重点。”关山刻意打断冯笑的话,“我来找你是因为飞刀的材质。”
“怎么说。”
“刀身是用陨铁做的。”
“何以见得?”
“我对铸剑略通,能大致分辨。它两面开刃又可薄如纸页,一般的材料绝对做不到。”
冯笑抚扇思索,看着这把黢黑的飞刀说:“陨铁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我的‘天琛扇’也是陨铁所制。”
“正是如此,冯家是武林名门,或许你能查到究竟有哪些人得到过陨铁。”
“这样一来也算有点眉目了……”
“关山!关山人呢?”两人正说着,外头突然吵吵嚷嚷响起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关山一愣,哀怨又无奈地冲冯笑说道:“不好,你们家四小姐来了。”
“你和她打过照面了?”冯笑折扇一开,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岂止打过照面,鬼丫头凶得很,半条命都差点交待了。”
冯笑用扇骨敲敲手边的桌案,笑得有些狡黠:“若想活命就得听她的。”
“关山!”冯静的叫声并未止歇,他蹙眉摇头,极不情愿地迈步走出了客房,冯笑推开半扇窗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的情形,甚至盼着自己任性妄为的妹妹好治治这个外来人,毕竟戚筱凤之前总念着此人的伤势让他心里一度泛酸不已。
“你去哪儿了?冯家也是你能乱跑的地方?”冯静瞪着关山质问,气势凌人。
“到处走走散散心呗。”关山一脸懒散地回应道。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就得听我的。”
“鬼丫头,你要是好好说话我还可能听你几句。”
“让我和你好好说话?下辈子吧!”冯静愤愤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打开后里面是两颗一模一样的药。
她仰头不怀好意的笑道:“我们来玩个有意思的,这里面的两颗药,一颗是毒药,一颗是解药,你要是胆子大或者想赌一把就自己挑,要是还想活命,那就求我几句,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把解药告诉你了。”
关山豪放地笑了两声,连考虑都未曾考虑便随手拿了一颗直接吞下去。
“你!”冯静立马叫道,“你怎么想都不想就,就……”
“想什么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况且你呢,无非是想让我服个软,报一下昨晚的仇,但我估摸着你绝不会害我,所以我猜两颗都是解药,是吧鬼丫头?”
冯静的把戏被他彻底拆穿,宛如心底的想法给他赤裸裸看了个干净,着实令她怒不可遏。
但她转念一想,又突然笑了起来。
“解药吃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你就得睡上整整七天了。”
“什么?!”关山脸上不羁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他凝眉问冯静,“什么意思?”
“这个毒的确很难解,我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先让你中另一种毒,然后才能化解原先的毒,代价就是你要昏睡七天,睡梦中会发生什么我也吃不准。”
“有没有办法缩短时间?”关山急切追问。
“没有,我看得出你赶时间,但只能这样。”冯静说着拍拍他的肩神采飞扬地说道,“只好委屈了我自己,这七天我会寸步不离守着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你只消好好睡上一觉,醒过来就没有性命之忧了。”
“七天……太久了。”
冯静听了这话心下不满,但凡提起与性命相关的事她从不会发怒也不曾嬉笑,只是冷静地对关山说:“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关山沉默不言,背对着她踱开几步,抬手拍了拍院里海棠结实的树干。
“我……”
冯静听他开口,但突然又是一阵沉默,莫名半天没再说下去。
“我什么我。”她回头盛气凌人的要他继续说,却见关山倒在地上已沉沉睡去,他干净的旧衣沾了些地上的泥土,冯静替他掸了掸,得意地笑起来,“原来药效这么快,你就老老实实睡上个七天吧,混蛋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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