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寂,偶有夜风吹来,屋内两人对峙,杀气相抵,他们好似两根紧绷的麻绳,只要相撞在一起,必然有一根会崩断。
陈都灵收刀入鞘,虎犊子不解,但他仅是握刀向右伸去,垂刀在手。
虎犊子怒道:“你是在看不起我!?”
陈都灵摇头,手松开,那刀竟悬在空中,白色气息萦转,月光照在它身上,仿佛都要被它吸进去。
“找死!”
虎犊子如乍风般冲来,一双观虎所得的爪子锋利无比,左右横挠,陈都灵下潜躲去。
他吓了一跳,竟然有人可以躲过他快如疾风的连抓。
可是他惊讶了,别人却不一定惊讶。
陈都灵眼神镇定,盯住他的安静,双拳连动,左右勾腹拳齐打,虎犊子吃痛,蹲下身去,腹里的空气全被打了出去,他说不出话,嘴中流出哈喇子。
拳锋传来的感觉很厚实。
陈都灵暗自点头,微微放松了警惕,想要朝他脸上补上一拳。
可拳还未出手,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突然暴起,陈都灵吃了一惊,赶忙收回拳头,一只利爪从他眼前划过。
空气在他眼前被滑破开来,他们一层一层,叠在虎犊子的利爪之上,恐怕刚才不收回手,他便要和它永远说再见了。
陈都灵心中慌乱,还未反应过来,他又感到一阵狂风冲来,连忙往后退去。
躲过了吗?
陈都灵精神紧张,腹部突然传来剧痛,一口鲜血从他嘴中喷出。
虎犊子癫狂的大笑,五根手指齐从陈都灵背后钻出,血沿着他的指尖淌出。
陈都灵难以置信地看着下腹,想说话,口中却不断冒出血泡。
虎犊子遇血红眼,笑声尖锐,如爪般的右手不断捅进又抽出,一下一下搅烂对方内脏。
“死吧!死吧!死吧!”
“死吧......”
虎犊子忽然停了下来,精神上正值**的欢愉忽而停止。
他呆愣地低头,右手不知何时已被人抓住,再抬头,一双布满杀意的眼睛。
那是陈都灵的眼睛。
在死亡前无限愤怒的眼睛。
他一脚踹开了虎犊子,两人还未站稳之际,虎犊子脚蹬地,双爪刺来。
陈都灵感到眩晕,他看不清了,可他并不是非死不可!
陈都灵深吸一口气,左脚前踏,矮身躲过搏命一刺。
虎犊子惊讶,双手呆愣空中。
陈都灵看着他,右手向上,穿过虎犊子的脸,握住刀把。
他拔刀了。
拔得很慢,但砍得却是极快。
刀身从鞘中抽出,四周不见空气流动,却见夜空都化作白色。
虎犊子眼前一白,脸上的癫狂成了惊恐,手忙脚乱,快步要逃,可他速度再快却终究快不过那一刀。
噗呲声沉闷。
刀气从虎犊子身上穿过,从整个大厅穿过,屋外白光一瞬,白玉得和脏脸子都在打斗中不自觉抬头。
邵府大厅被陈都灵劈开了。
气息的震荡将房梁全数震裂,顿时屋瓦作屋瓦,碎木作碎木,一齐把恩怨都落散。
倒塌声中,脏脸子脸色煞白,一脚踹开白玉得,风一样的逃了。
白玉得站稳,看了看脏脸子逃走的方向,又看了看已经成为废墟的邵府,赶紧前去找人。
他轻功一点,飞到废墟顶端,本想喊一声看看,不料刚上去便看到陈都灵躺在废墟前,一嘴血沫的傻笑。
衣袍鼓动,白玉得落下,朝陈都灵走去,轻轻搀起了他。
陈都灵痛呼了一声。
白玉得转过头去看他。
陈都灵靠在他肩上,吐着血沫,笑道:“这玩意儿真他娘的不经砍。”
白玉得一愣,看了看旁边塌下的邵府,不禁也跟着笑起来。
他还真未见过如此奇人。
“等等,角露花。”陈都灵说。
“噢,对!”白玉得回过神。
两人找了个大概的位置,一步一挪的挪了过去。
只见废墟角落几颗石块被挤得落地,绿腾缠绕而出,里面飞出萤火虫一样的光球,待两人再靠近了点时,一坨黑色的东西立起,躯体蠕动,开口处忽而挣出一朵花来。
数不清的黄色花瓣,玫瑰一样卷绕一起,黑色的外壳包裹住支干,发着暗色荧光。
青瓜似的香味扑鼻。
两人看得张大了嘴巴,只觉得眼前的花怎么那么好看,十年开一次也是有道理的。
陈都灵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抓住。
花瓣摇曳,点点黄光迎风而上,飞到星星旁边,陈都灵低下头,轻身说道:“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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