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还可以忍受,最麻烦的是穿衣问题。我从成贤出来的时候,为了方便行事,当时也是觉得就住在龙岗,或者每天回坪西将就一下,所以就只在包里带了一条短裤,一件T恤,每天出去一大圈,回来,身上不知道已经出了几道汗了,湿了,干了,干了,湿了,有时候白衬衫的领子上一天就会出现了深深的汗渍印,不每天换洗那怎么能行呢。
可是裤子,我只有身上穿的这一条啊,穿了两天之后,必须得洗了,主要是怕有味啊,万一面试的时候,被人家闻出异味来,那多丢人啊,不是自己主动减分嘛,一个不注意形象的人,怎么会讨人喜欢呢?
所以一般情况下,下午回去的时候,就先把裤子洗了,挂在阳台上,反正这就是个框架,四周都没有窗户,四处通风的,正好一夜晾干,第二天早上起来穿刚刚好。开始几天都没有问题,可是有一天,忽然夜里下大雨了,早上起来裤子肯定是没有干啊,很潮,可不是现在说的很酷的意思,是真的很潮湿啊。
但是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呆在那里等着衣服干吧,还要去找工作呢,只好穿上这半湿的衣服,继续前行,坐车的时候吹吹空调,走路的时候晒晒太阳,不用半天裤子就会干了。
那一段时间,只有晚上冲凉的时候才会有些短暂的快乐。每天晚上,我和邓宙俩人提着一个桶,来到楼下自来水旁,人肉花洒开始工作了,举起桶你先给我倒一桶,然后我再给你倒一桶。邓宙总是说,你慢点,慢点,你看,我冲个头,你最起码要倒三桶水,我才能冲干净。
我就怼他,靠,就你那几根头发,还非要洗得那么干净,再说这水是你家的吗?要你给节省吗?每次我这么说,邓宙就嘿嘿嘿的笑,说,我靠,就因为我发量少,所以才要用心的保护啊。
有时候,深夜人静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远处的灯光,就是睡不着,我的思绪在飞舞,在盘旋,我想了很多,很多,人生在世,苦难太多,感触太多,可是,必须好好的活着,必须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我为何要这么累呢?假如,我不顺应这种发展的趋势,不能跟着他人改变,不跟着社会发展走,那我就要被抛弃,我就会无路可走,再说,我有责任去照顾家庭,父母和兄弟。
一转眼,我进关十几天了,还没有找到工作,我心急如焚,只进不出啊,加上传呼机,吃饭,车票能已经花去1000多块了,我考虑再三,决定返回龙岗。和邓宙辞别时候,他有点哽咽了,真的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一个好兄弟,好朋友,患难见真情啊。最后他表示再过几天还没有结果的话,他也要回惠州了,他出来快一个月了,也有点想家了。
回到龙岗,我又住进了小旅馆,开始继续投简历,面试。上午投完简历,也没有人通知我面试的时候,我就跑到龙岗职介所附近的几个工业区,像乞丐一样,挨家挨户的到每个公司门口看有没有需要招聘管理人员的。
到了中午,也没有遇到合适的,要不已经招满了,要不一听我是本科的不要,要不门口的保安根本就懒得搭理我。虽然已经中午,可是回去又能做什么呢,躺在床上冥思吗?那又有什么用呢,还是下午继续扫街吧,所以就没有回去。
烈日炎炎,我就躲在工业区绿化草坪里一棵树下,远远看着那些工人从工厂鱼贯而出,身穿性别、年龄都很难区分的工作服,每人手里拿一个饭碗,敲得叮当作响,让原本饥饿的我倍感难受,只能不停地咽口水!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次觉得干活不是一件痛苦的事,而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啊。
我不由自主地感叹,“劳动真光荣”,真想有个机会去劳动,去干活,想要通过干活来养活自己,那种记忆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有时候直到现在,每当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全身难受,有种不安全感。
一直到了很多年后,我才有机会看了《北京人在纽约》,里面有一段很经典的话,“如果你爱一个人,就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这段话同样适用于深圳,而且在很短的时间,我就在深圳完成了“天堂”与“地狱”的双重体验!
后来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每次我出差时候,孩子们都会跟着妈妈送我到楼下,我发动车子时候,孩子们挥舞着小手,用稚嫩的声音,依依不舍地对我说,“爸爸,再见!”那时候,我是特别特别爱深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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