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啊,那怪物甚至恨不得自己立马死掉。
但是,混乱也就是持续了那么短短一瞬而已!
赛琉眼中,伶星依旧是条受诅咒的异界邪龙。作为“诺斯玛尔大瘟疫”的幸存者,她对异界生物的仇恨,又何尝不是深入骨髓?
厌恶就应当是相互的,这很公平。
在遵从本能前,赛琉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位圣职者。
至少,曾是位圣职者。
在赛琉看来,伶星就是位卑鄙且毫无荣誉感可言的混蛋。
但无论如何,赛琉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那混蛋铸成大错。
这算是正义感吗?赛琉不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些非做不可的事情。
就算伤口传来的疼痛几近令她昏厥,就算刻入血统的恐惧险些将她压垮——
“给我放开他,他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
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却坚定的不容半点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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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伶星看来,赛琉的说法与放屁无异。
毫无疑问,那三位冒险者是“壁炉与甜酒”的敌人。对敌人的任何一次仁慈,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邪龙最终采取的行为,却和心中的想法大相径庭。
经过一番思量,伶星松开了手。壮汉从她掌心滑落,捂着脖子跌坐在地。那沙哑的咳嗽声不禁令人怀疑,他的气管已被掐断掉了。
赛琉的观点无疑是愚蠢的,但容易激发思考的,恰恰是“蠢话”。
以圣职者口中的“屁话”为引子,伶星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非常接近西海岸主街。托了附近商业街的福,这里算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街区之一。
附近行人的注意力,已经被此处的骚乱吸引了来。大致在周围打量一圈,伶星发现竟有好几个不怕死的好事者,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汇聚。
伶星很擅长“清理垃圾”之类的工作,作为一名佧修派,这样的“脏活”是基础中的基础。得益于以往的工作经验,伶星很清楚,如果将这事儿在大庭广众下完成,自己的身份会发生怎样微妙的变化。
现在的伶星,是“壁炉与甜酒”中的一员。而“壁炉与甜酒”,不过是坐落于西海岸,一间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酒馆。
那是伶星渴求了许久的安身之所。所谓“安身之所”,可不适合杀人犯藏身其中。
就在伶星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位稍稍顺过气来的冒险者已捡起了巨剑。对于他这样的一般冒险者来说,邪龙的威压还是过于强大了。面对毫无戒备的伶星,已经重新摆好架势的男人竟迟迟不敢挥剑。
最终,那支离破碎的勇气只够他壮起胆子,远远的向怪物丢出几句质问。
“你...是教会的人?”
“不是。”
“你到底是谁!”
“滚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你是在找忘川公会的麻烦,想清楚了吗!”
“昂——!!”
毫无预兆的,专属于龙族的怒吼迎着男人呼啸而至。
能在龙吟中止住战栗的,只有强者或死士。很不巧,那位手持巨剑的冒险者,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当邪龙的怒吼传入耳中,他仅剩的一丝反抗意志也崩溃殆尽。男人似乎连逃跑都忘记了,就那么半张着嘴,目光呆滞的站在伶星对面。
“不想死就给我滚!!”
事实上,他只要再稍稍理智些,都能察觉到伶星话语中的虚张声势。
冒险者的逼问,直指伶星的要害:伶星不敢杀掉他,却又不敢报上名字。
只有傻子,才会向仇家透露自己的身份。
意味深长的望了两人一眼,壮汉背起了扔在哀嚎的同伴,极其果断的逃离了街区。
一人碎肩,一人断臂。壮汉明白,自己的两位同伴多半是被废掉了。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还都很幸运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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