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晏空花继续道:“……但费九关已受刑多日。如今柯一尘已然归案,由她口述,亦可知费九关实为星澜拼尽全力,不说其有功,实难咎其责。望楼主网开一面.....”
她越说越觉周围安静,微微抬首扫视,在场众人不发一言,均默默凝望着自己,连荷无擎也是这般,眸中带有些许深意。她不由一顿,心中略起犹豫,轻咬贝齿,还是说道:“望楼主放了费九关!空花愿代他受过!”
“唉...”桂中秋深深一阵叹息,粗粝的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大腿,“糊涂!”
黄韵清看着跪在面前的义女,忽然觉得世界如此滑稽,忍不住发出一串轻笑,“跟我讲条件?哈!他要替柯一尘,你要替他。你们一个个可真是重情重义,都是江湖儿女呀!”
她将心一横,决然道:“你愿受罚,那便受罚!你去将元神机的人头取来。将功补过。”
此话一出,双宗皆是一惊。柳寂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觉词穷,便将目光投向桂中秋。
桂中秋皱起眉头,脸赘肉挤作一团,沉吟道:“元神机藏身北庭龙城,那里是贺兰王都,在王都之中暗杀八部少族长,等同于跟贺兰开战,倚晴楼就会有灭顶之灾。再者,北庭高手如云,元神机身边也必有夜猿部天地境高手保护。光凭空花一人,恐怕难以成事。不如我与她一道...”
黄韵清看着义女,缓缓道:“空花,你可愿接下。”
晏空花淡淡道:“愿。”
黄韵清将袖一摆,淡然道:“就这样吧。散了。”
桂中秋一张圆脸满是焦虑,还想再言,黄韵清却倚回榻,背对众人,显然是不想再听。
晏空花始终平静,望了望义母背影,俯身叩首道,“空花拜别楼主。”
见黄韵清没有回应,她起身率先向外走去。荷无擎诸女紧随其后行礼离开。双宗却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离开。
黄韵清在榻静候了一会儿,见两人都不出声,哼道:“别闷着了,想说就说点什么吧。”
桂中秋连连摇头,半晌才叹道:“空花这个丫头,脾气太硬......你何必跟她怄气?”
柳寂寞直白道:“此举不妥。”
“是啊。”桂中秋附和一声,语重心长道,“大敌当前,你让空花死守倚晴楼,带人报复夜猿部,这都没什么。可是去北庭杀元神机,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们要杀元神机,正是防范最为严密的时候,你这不是让她送死吗?”
“对。”黄韵清淡淡道:“我就是让她送死。”
“你!”桂中秋一怔,张口结舌,几乎有些不认识这个义妹。
“她自作主张,连累星澜。她何来这么大胆子?吃里扒外,她还有没有把我娘俩放在心?”
黄韵清越说越是恼怒,想到晏空花那张淡漠的脸,竟与王星澜的笑容重合在一起,她心中积郁,愤然道:“她不是心心念念着费九关吗?那就让她好好让去道个别!小苝!”
殿外候着的侍女小苝慌忙进入,黄韵清怒道:“去告诉我们的天寒有雪。今日费九关的荆鞭由她动手,快去!”
小苝一怔,踌躇道:“夫人,您不是刚刚才打完...”
黄韵清尖声道:“让你去你就去!”
“够了!”
桂中秋厉喝一声,拍案而起,指着榻的黄韵清道:“你是不是疯了!让空花送死,还这般折辱她。这岂是你会做出来的事?”
黄韵清斜睇了她一眼,冷漠道:“那你说我应该如何做?原谅她?放了费九关与柯一尘?把我儿星澜的仇全数寄在元神机身?可他们就都没有责任吗?他们不该受罚吗?”
桂中秋一时语滞,急切道:“可空花是你的义女啊,是你与将军将她抚养长大...”
黄韵清冷笑一声,决绝道:“那又如何?虚舟死了,星澜也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也都不在乎了。漫说这义女我不要也罢,就连你们......最好也莫要拦我!”
她语气陡然变得森冷,杀气十足。双宗皆是久经生死考验的高手,但在她的目光逼视下,仍觉寒意彻骨,背脊发凉。
见她如此癫狂,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桂中秋气急,连拍案几道:“疯了,疯了!”
她一甩手,愤然离开。柳寂寞也起身欲走,黄韵清忽然将她叫住。
倚晴楼凡事商量楼中大事,都是由楼主、双宗、晏空花以及四奇卉全部到场集会。这几年来的人数都与今天相同,以至于黄韵清一时也没有发现奇怪之处。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楼中四奇卉似乎只来了三个。
“荻悠悠人呢?为何没来?”
“呃......”柳寂寞收起卷轴,慢慢说道,“她...有事耽搁了...”
黄韵清勃然道:“什么有事!她是不是还不愿出来?!”
“是......”
“现在不必往日,岂能容她这般清闲!从明天起让她负责燕云城警戒。她要再偷懒,按家规来办!”
“好.....”柳寂寞无奈应下,脸竟罕见地现出一丝愁容。黄韵清发完了脾气,忽见角落里小苝还站在原地,厉声道:“还不快去!”
小苝连声称是,快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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