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九关却对这剑式的名字颇感好奇,问道:“渡心?为何叫渡心?”
“当时创造这套剑法的人认为。人生而有情,情即是心。人心灵则能洞裂金石,天下地,生灭如意。故名渡心,亦可称为渡情。”
“天下地、生灭如意,生灭如意...”
费九关反复品味这几句话,只觉意味无穷。他忽然想,自己已是废人,晏空花为何还要演示剑法?难道说珈蓝洞的这套剑法有些神异功效,可助他重塑气海?醒悟,既然心诚则能生灭如意,那么详加参研,是否可以凭借心神反哺丹田,重塑气海?
晏空花没有过多解释,他却更加确定就是如此原因,不禁眸中泛起亮光,对那套剑招也热切起来。
“现在我要行刑了。”
晏空花手持荆鞭,忽然站定掐了一个剑诀,做了一个起手式,气劲直透长鞭,力道过处竟将其塑得笔直如同长棍。她皓腕一转,长鞭已点在费九关肩头。玉足轻踏,倏尔长鞭左刺,人影却到了右边。
费九关目光紧追她的身影,忽觉左胁一疼,不知何时已留下一道鞭痕。正诧异,晏空花竟回转到他面前了。
“注意看。用身体去感受。”
耳边听着晏空花的话语。鞭影掠过,一串血珠溅起。费九关瞪大了眼睛,浑然忘记了疼痛。满眼都是晏空花的身影,她没有动用气劲,小天地的感知将她每一个动作都放到巨大,每一鞭落在费九关身,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出这招的力道变化,出招方位,运招轨迹。
他几乎不敢相信,世竟有如此绝妙的剑法。回首自己习武生涯,唯一能与此剑法比肩的,唯有自己所修习的雨式。然而雨式仅为拳脚招式,难以化用为剑招。二者各有千秋,实在难分伯仲。他
目不转睛,看得心旌神驰,几乎到了忘我的地步,晏空花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印入脑中。然而荆鞭的作用依旧存在,当晏空花一套剑法使完,他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意识也有些涣散。
晏空花收了剑式,关切道:“还能坚持住吗?”
费九关闻言一笑,答道:“不妨再看一遍。”
“好。”
晏空花再度站定,依旧从起手式开始,身形流转,将渡心剑法从起手式“思欢怒怨”开始重新施展了一遍。鞭鞭到肉,打得费九关血肉模糊。待第二遍使完,她又问道:“记住了吗?”
费九关闭目回想,将剑法一招一式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已然记住,没有疏漏的地方。
见他点头,晏空花欣然笑了起来。化名苦竹一路相伴,她知道费九关天资不够聪颖,悟性也不过中人之资,但偏偏身有一股敢与万事万物搏命的狠劲,让他总能做到寻常人做不到的事。
她缓缓将剑诀吟出,眼下招式已经牢记,与剑诀一印证,整套剑法的全貌顿时清晰起来。费九关只觉站在一处高崖之,面对无边**翻卷。纵然自己全力修习,仿佛也难以领会这剑法奥妙的万一。
晏空花吟毕,手一抖,荆鞭立即断为两截,“这套剑法星澜也曾修习过,可惜他天赋虽高,但……太易动情,为了不必要的情感陷入极端,只能领会剑法中的凄苦幽怨之境,难以发挥这套剑法的真正威力。你需牢记,需摈弃杂念,扶正一心,莫要被情感左右了剑意。”
费九关恍然,原来那日齐云山中王星澜以萧代剑所施展的正是这路渡心剑招,若非晏空花提醒,他竟没有意识到。
同样的剑招,在不同的人手中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差别,难怪晏空花始终将此剑法与情联系在一起,时时告诫于他。
晏空花深最后深望了费九关一眼,说道:“我今日离开倚晴楼。希望你我还有再会之日。”
说罢她果断转身离开。费九关忙道:“且慢!”
晏空花驻足,静静地听费九关说话。只听费九关道:“望你答应我一事。”
“何事?”
“可否让我一见你之真容。”
“好。”
晏空花干脆地摘下面具,回眸凝望。
因为常年佩戴面具的关系,她的肌肤白皙如同霜雪,一双冷眸亦如冰魄,可她的眉似远山,朱唇娇艳,青丝披散,气质幽洁,翩若惊鹤。她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会为世任何的事情而动情起念。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似冷漠之人,却练就了一手名为渡心的剑法。
费九关望着她,同样被她银面之下的绝代风华震慑。短暂地失神后,他忽然露出一丝失落,叹道:“原来那张脸不是你的真容。”
晏空花一怔,她自然知道费九关说的是什么,那名为苦竹的哑女,以及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容。她有些意外,原来费九关早已知悉。
晏空花那冰霜般的面容骤然融化开来,恍若春暖雪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哈哈。”
她雪白的颈脖昂起,笑得无比开怀。没有再多言,手提面具,在费九关不解的目光中,大笑着走了出去。
荷无擎默默看了费九关一眼,扭头吹灭灯火。牢中一黑,只见到方隐约的烛火,伴着笑声渐渐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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