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悠悠坐在地姿势不变,慢悠悠道:“我等楼主调遣便是。”
柳寂寞道:“我看你是想偷懒。现在不比以往,今日你没去景疏楼,楼主已经生你的气了,不许你再这般悠闲。”
荻悠悠怔道:“楼主为什么要生我的气?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被她如此一问,柳寂寞反倒有些语滞,见她仍然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力感。她起身道:“从今天起,你随无擎、红巾一起负责燕云城警戒。白天不许在房间里待着。”
荻悠悠果断拒绝道:“我不干。她们太难相处了。”
柳寂寞张了张嘴,她素来口拙,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说这少女,半晌才丢下一句话道:“你若不去,我就把你这一屋子的书烧了。”
......
次日天明,燕云城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店家开张做生意,街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起来。陈踪萍与谢为霜走在燕云城最繁华的东市大街,目睹城中百姓商旅一片向荣,谢为霜不禁赞许道,“人说燕云是小南都,这话倒也不假。精细处虽不及咱们南都,但这番风貌,我看天底下也再无一城能比得过了。这一遭我们可不能空手而归,一会儿去琅嬛、暗香两楼逛逛,寻不到公主也好带些胭脂回去。”
陈踪萍笑道:“你整日在宫里当差,手下全是粗人,买了胭脂涂给谁看?”
谢为霜为之气馁,忽地美眸一翻,揶揄道:“自然是昭明太子。好叫他别这么多年就在一棵树吊死。”
陈踪萍脸一红,扭过头不理谢为霜。她遥望东市长街尽头那座朱红高楼,感慨道:“黄韵清确是有本事的。倚晴楼在她手里可以说天下闻名了。”
她二人还是少女时,曾与王虚舟黄韵清夫妇有过数面交集。后来荣王造反,两人那时已进入国韵学宫研习,备战山河局,因此并未参与征讨燕云。
这次柯一尘私自跑来贺兰,昭明太子从国韵学宫请了两位天地境高手前来贺兰寻找她下落。四人商议后决定分散开来,陈谢两人搜索贺兰南部,另外两人则深入贺兰北域寻找,当陈谢两人得到倚晴楼要追捕柯一尘的消息时,那两位同僚已到了贺兰龙城,一时难以返回。于是陈谢二人便来到燕云打探消息。
谢为霜饶有兴致道:“你说公主到底干了什么事,惹得黄韵清如此生气?莫不是烧了她的倚晴楼?”
陈踪萍担忧道:“多半惹祸不小。燕云城中百姓都在议论,与公主同行的那个费九关为救公主,甘愿受黄韵清鞭刑。听说每日被打断一支荆鞭,也不知他现在是生是死。此人是周老前辈的传人,又保护了公主。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活着带回去。”
谢为霜飒然道:“无妨,咱们若能与黄韵清见一面,定能从中说和。”
其实两人并未担忧柯一尘的安全。在她两人看来,虽不知柯一尘犯了什么过错惹恼了黄韵清,但黄韵清既然下令通缉,那么多半是不知柯一尘的身份。己方只要能与黄韵清见面,将柯一尘身份和盘托出,再赔些不是,让些好处。以倚晴楼现在的实力,黄韵清多半是不敢与洪武硬拼的。公主如果在倚晴楼手里便让她们交人,如果不在倚晴楼手里,还可从倚晴楼得些消息。
她二人如何能想到,柯一尘哪里是烧楼这种小事,她与黄韵清结下的是不死不休的杀子血仇。莫说洪武拿大势压来,纵然是洪武贺兰组联军兵临城下,黄韵清怕是都要杀柯一尘泄愤。
走到东市大街尽头,那座高耸的朱楼便是琅嬛阁,乃倚晴楼东边最外围,主售胭脂,商客极多,车马如云。谢为霜撇嘴道:“你带令牌了吗?”
她说的令牌是洪武御林神将的玉牌,每位神将都有自己独特的纹饰,结构繁复,外人难以仿造。陈踪萍一怔,“走得匆忙,又是来贺兰。我怎会带那个?”
“啧!”谢为霜咂嘴道:“这可有些麻烦了。你说咱们空口白牙,倚晴楼会不会放我们进去?”
陈踪萍无奈,“你想如何?”
谢为霜眼眸一转,浮现出一丝少女顽皮的神态,拉着陈踪萍道:“咱们去外面。”
陈踪萍立刻猜到谢为霜要做什么,失笑道:“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
口中虽这么说,她也依着谢为霜的性子。两人走到楼外,寻了一个僻静处坐下,各自将气劲放出。
天地境以下之人丝毫不会察觉异样,但在天地境高手的感应中,琅嬛阁外陡然间湿气骤增,细听似有潮涌之声,好像有一面大湖翻卷。同时湖面寒气冲天,肃杀如同秋霜,气势骇人。
地牢之中,正闭目揣摩渡心剑招的费九关霍然睁眼,诧异看向东面,“秋霜,大湖?”
陈踪萍放任谢为霜这样做,也是存了别的心思。需知燕云叛出洪武,双方素来不睦。此番两人虽是为了公主而来,但若太过客气,难免倚晴楼会得寸进尺,开出什么难以接受的条件。因此这番作为既是拜门,也含了示威之意。
两人只坐了片刻功夫,一名眼眶微有浮肿的红衣少女从琅嬛阁走出,直径来到两人面前行礼道:“贵客莅临,倚晴楼蓬荜生辉,桂宗主请两位入楼品茗。”
谢为霜打量一番红衣少女,大刺刺道:“有些功夫,似你这样的人倚晴楼应不多吧?四奇卉里你是哪个?”
少女抿嘴一笑,躬身道:“婢子石红巾,见过两位贵客。”
“山燃石红巾。倚晴楼杀手排行第三。倚晴楼礼数倒也算周到。”谢为霜下巴一抬,“带路吧。”
石红巾又是一礼,将两人引入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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