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九关笑了笑,拍拍两人肩膀,“野乡兄,你本意是好的,但是手段未免过激了些。倘若能与墨林兄言明,或许墨林兄受你激励,也不至于如此畏缩。”
崔野乡嘟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哈哈,走吧。”
三人结伴而行,顺着道路向国韵学宫外面缓缓走着。一路谢墨林与崔野乡谁也不看谁,彼此都觉得十分尴尬,气氛僵硬之极。
一直走到初武境的学生们课的那片精舍,谢墨林才没话找话道:“喂。”
崔野乡立即接道:“干什么。”
“你二叔最近还好吧。”
崔野乡气道:“你还敢讥讽我!”
费九关瞪了谢墨林一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谢墨林无辜道:“我就是随口问问。他二叔可是最近赫赫有名的人物。”
费九关问崔野乡,“你二叔是高手?”
崔野乡没好气道:“我二叔是初武境。”
费九关指着谢墨林,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
谢墨林冤枉道:“你让他说,他家二叔可是人尽皆知了!”
费九关索性只问崔野乡,“你说说。”
崔野乡愤愤道:“我二叔是个远方亲戚,过去是在北地闯荡。去年才来南都认祖归宗。本来大家都没怎么在意,二叔他住也就住下了。谁知道一个月前,清淑公主突然跑来我崔家,专门找我二叔,跟他长谈了一宿。”
“哦......那他这话怎么讥讽你了?”
崔野乡脸一红,嗫嚅道:“清淑公主来的时候,我撞柱了。”
谢墨林没憋住,扑哧乐了出来,哈哈笑道:“该!这事我可不知道啊!”
这么一笑,气氛缓和了不少,谢墨林饶有兴致道:“清淑公主銮驾崔家,还专门为了找崔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叔,你说这事奇不奇怪?他家二叔一举成名,惹得南都街头巷尾议论了好一阵子。嗳,我说,公主到底为什么找你二叔聊天?”
崔野乡也是一头雾水,既感羡慕,又觉迷茫,“我也不知道。那晚我就守在外面。听屋里欢声笑语,好像两人聊得特别投缘。我后来旁敲侧击问了二叔好久,他就是不肯说缘由,我就没再问了,反正我爹也从没亏待过他。”
费九关对这些宫廷八卦没什么兴趣,随口道:“你二叔在北地闯荡过?他叫什么名号?”
“崔明良。好像以前是什么八派联盟的人。据说去年的阜平劫囚,他也参与过。”
费九关嘴巴张得足可吞下一个鸡蛋,愣了好久,一个箭步抓住崔野乡的肩膀,使劲摇晃道:“崔大哥?我崔大哥是你二叔?”
崔野乡不悦道:“不带这样占便宜的啊!”
费九关急切道:“他现在也在南都?”
“不在。他走了。”
费九关失望道:“啊?”
崔野乡道:“二叔他查到了一个仇家的行踪,据说此人在阜平叛逃,做下不少人命,二叔他去讨还这笔旧账了。临行之前我爹也问过他要不要族里援手,但二叔只说不用,独自就去了。”
他狐疑地瞪着费九关,“你认识我二叔?”
费九关嗯了一声,“我小时候就认识。你二叔很照顾我。”
说着他重新打量崔野乡,果然是强壮孔武,颇有崔明良的影子。他心绪难平,在崔野乡胸前擂了一拳,“你二叔可是我们那儿远近闻名的好汉!你是他侄子,以后有事,你只管来找我!”
崔野乡愣怔了一下,气道:“你一外地人在南都也敢说这话!你说反了吧!”
辞别了崔野乡,费九关与谢墨林重新回到学宫主楼前的那片石坪,牵着马,费九关感慨道:“这位崔公子做事虽然莽撞,但一腔拳拳之心,却是正直之士的所为。”
谢墨林心情复杂,“我当年不觉得他是朋友,没想到他也会为我考虑。”
“那你以后打算如何?”
他饶有兴致的望着谢墨林。本以为他会因此感激涕零,下定决心发愤图强,从此一扫颓靡,坚持修行,寻找自己这怪病的解决之法。
不料谢墨林如释重负道:“既然今日说开了,以后我出门也不用躲着他了。除去一块心病,从此再也没了顾忌,先去迎春楼喝三天吧。”
费九关一个趔趄,“你还打算这样过?”
谢墨林摊手道:“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过得一天算一天吧。春雨兄,还得感谢你为我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费九关摆摆手示意不用多谢,由衷叹息一声,抬头望着暮意浑沉的天色,“我该走了。”
谢墨林心中一动。他虽然不思进取,但也非是忘恩负义之辈,费九关毕竟帮了他,如此就分别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于是殷勤问道:“春雨兄可有落脚之处?”
费九关最难面对他火热的目光,躲闪道:“没有。”
谢墨林笑意盈盈道:“不如去我家如何?我家还蛮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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