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柯一尘好似霜打的茄子,眸子低垂,手托香腮,对常天庆的话没有丝毫的愤慨。好像任由常天庆怎么说都行。
昭明太子忍不了了,拽过茶小钿,低声道:“传句话要多少钱?”
茶小钿道:“这句我可以免费。”
“好。你告诉皇妹。禁足的事咱们可以再议,但今天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必须要给那贺兰狗子一点教训!哪怕是她用耳光抽过去,也有本王担着!不然皇家威仪何在!”
昭明太子说得咬牙切齿,脸却是笑意盈盈,不让人看出什么破绽。茶小钿点头,俯过身去悄悄对公主耳语了一番。
柯一尘扑哧一笑,睇目飘了兄长一眼,太子含笑点头,又悄悄做了一个杀无赦的手势。
柯一尘直起腰来坐好,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好像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她笑吟吟道:“想不到雷守口才便给,看来就算不练刀法,八部天雷刃之名也是实至名归。”
常天庆笑道:“不敢当。虚名而已。若论言辞锋锐,八部之中虽有高妙之士,但不及南都百族争鸣。”
“是啊。百族争鸣,八部与剑山这些高门大族自诩来了吃亏,这才把差事扣在北蟒头吗?”
常天庆脸色一变,清淑公主言语间一下戳中了他的痛处。就算再说得如何豪气干云,依然逃不过北蟒式微的事实。出使洪武这种凶险差事,不管八部还是剑山都不会舍得让自己门下精英接下。也只有北蟒势单力孤,不得不为。他心知结果必定是自己出使,这才索性主动请缨担下此事。
他沉住气,笑道:“殿下长居南国皇城,对贺兰之事好像很了解?”
柯一尘眨眼道:“本宫不知道坊间是如何传闻的,但大多都谬赞。我一介小姑娘,又怎能知晓太多东西?像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我就不懂。”
常天庆道:“既然不懂。何故妄言北蟒?北蟒十万男儿,难道就被公主一句话贬成了小门小派不成?”
昭明太子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正想出言圆场,却见皇妹嘻嘻笑道:“北蟒有几万男儿女儿,我当然不知道。山桑有几万男儿,常雷守也不晓得。不过双刀四剑,我倒是听闻过。你常雷守位列其中,并非一枝独秀,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为何独派常雷守来此,只得深思。”
常天庆眉头一挑,“倒要请教。殿下对双刀四剑知道几分?”
双刀四剑扬名不过三年光景,这六人底细,昭明太子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常天庆不相信一个久居深宫的小丫头能了解多少,因此故意考问,以寻其破绽。
柯一尘眸子一转,“我又不懂武艺,常雷守考教我江湖事来啦?”
常天庆道:“都说殿下博闻强记,难道所记之博闻都是道听途说不成?真要如此,也可说来,常某尚可与殿下指正,就看殿下之后是否能强记了。”
柯一尘咯咯道:“那就有劳常雷守了。却要从何说起呢?就从雪熊部宇文柔奴说吧。宇文柔奴今年也该十八岁了。练就一身宇文氏元阳九炼的功法,力道沉猛,配合宇文氏神器山蛰剑,更添三分威力。一手掷阳破雪,乃是压轴绝式。”
常天庆笑道:“宇文柔奴去年曾败于关浮沉刀下,掷阳破雪更是被关浮沉破去。殿下知道这个,倒也在意料之中。”
柯一尘一顿,眸子望去,灼灼道:“那常雷守想听哪个?”
常天庆沉吟道:“柔奴与金无有都曾在燕云一战中折戟。不过据我所知,有一人也曾在燕云城郊出现,还出手救了柔奴。不如从那个人说起如何?”
柯一尘嫣然道:“你是说穿云燕子战芳菲?”
“哦?殿下知道这个人?”
柯一尘心道,本宫都与芳菲坦诚相见过,肯定比你熟。
脸却现踌躇,“战姑娘贵为云鹰战氏,少涉江湖,本宫倒是知道的不多。”
常天庆自以为抓到了要害,笑道:“那不妨常某为殿下解惑如何?”
“好啊。”柯一尘欣然道,“请问常雷守,战芳菲姑娘使的剑是何种样子?”
常天庆呵呵笑道:“旁人恐怕不知。战芳菲使得乃是一对子母双剑。长者二尺,短者一尺七。变化多端,配合战氏逐云步......”
“那对双剑叫什么名字?”柯一尘水亮地眸子睁大,天真道。
“呃......”
常天庆愕然,答不来了。
战芳菲性子温和,极少与人动手。常天庆作为一族之长,他关心的是同辈对手的兵器形貌,武功路数,谁又会去了解一个小姑娘的兵器叫什么名字?
他有心胡诌,但又怕在场有人真的知道,于是怫然道:“殿下如此刁钻,这是强人所难来了?”
“她既然是四剑之一,问这个不是寻常之事吗?”
常天庆道:“晚辈习武之人,知道对方兵刃形貌,是为知己知彼。这些琐碎无聊之事,知道了又有何用?”
柯一尘笑道,“常雷守是觉得本宫在刁难你吗?”
她微加思索,说道:“战姑娘那对双剑,短的叫翦水,长的叫归林。常雷守,你可知本宫为什么要问你这个?”
常天庆不料她竟能一口报出战芳菲双剑名号,心里暗道不妙,无奈道:“倒要请教。”
“因为战姑娘这对双剑的名字不是随意取的。正好蕴含了她两手绝技。雷守刚才说战氏剑技变化多端,说得在理,云鹰战氏的鸣禽千仞有七十九种变法,加战氏的逐云步配合,共有三百九十二种变化。其中藏了两式最凌厉的杀招,一招名为裁云翦水,一招名为暮霞归林。但凡知晓这双剑的名号,自然可以推出战芳菲的绝招为何。常雷守,你说本宫问你这两把剑的名目,可是问错了?”
柯一尘笑吟吟看着他。眸子里充满了猎物掉进陷阱般地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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