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华散去,场中两人对峙,经历刚才的冲击,双方平分秋色!
关浮沉短刀在握,斗志盎然。他根本不欲给对手喘息之机,前踏一步,原本攀升至顶点气劲再度高扬,整个人如同一柄凌厉的钢刀,几乎突破了他的极限。
手起,刀落。带着无所不破的执念,迸发出前所未有锋芒。
又是心悬一刀!
刀罡弥天极地,锐不可当。仿佛连整座松坪山都要被这一刀斩断。
被他锁定,避无可避。常天庆发丝迎风飘扬,情知眼下已不能再有保留,黑天长刀倾力斩出,爆喝道:“雷惊天地龙蛇蛰!”
雷光刀罡疾走山间。全力的一击,断崖瞬间一分为四。纵然有司徒小与方山客气劲阻挡,山顶树木仍如遭利刃裁剪,树叶全部落下,只余光秃秃地树干。天际空荡,看不到一片云彩。
众人屏息,焦急望过去,想看看胜负如何。就见刀罡散去,关浮沉站在场中,常天庆半跪于地!
“赢了!”
不少人已经欢呼起来。费九关也松开拳头,惊觉手心里全是汗水。
凉棚内,南宫雀喜形于色,侧目望向身边两个贺兰使者。贺兰两人僵在原地,没人出声。孟凡真却是不见丝毫轻松,依旧注视场中。
常天庆垂着头,喉头滚动,嗬嗬有声,半晌才出声道:“你很强。刀法简单直接。同辈刀手,应无人能在你之。”
关浮沉淡淡道:“你也是。”
“但你已无力出刀了。积雷山的刀,不是那么好接的。我想你现在已经受了重伤。能不倒下,已是奇迹。”
关浮沉依旧淡淡道:“你也是。”
常天庆摇头,“我不同。我可以不胜,但绝不能败。因为我身后是贺兰,是北蟒,是凉州十万男儿。没人能把我踩在脚下。至少你不能。”
关浮沉看着他,“这番话,应该站起来说。”
常天庆笑了,忽然宏声唱道:“哦——嘿——嘿——嘶!”
洪武众人愣住,不明就里。帐篷外的四名褐衣刀手闻声,都是神情肃穆,齐声应和道:“哦——嘿——嘿——嘶!”
“哦——嘿——嘿——嘶!”
“哦——嘿——嘿——嘶!”
“万人一心兮——”
“雄山可撼!”
“踏破风雪兮——”
“气冲斗牛!”
“挥我长刀兮——”
“杀我敌寇!”
“吾锋所指兮——”
“赴火蹈汤!”
歌声雄壮苍凉,常天庆唱出一句,刀手们自然接出下句。唱者虽然只有五人,但慷慨激昂,透出一往无前的魄力,洪武众人只感到心头如压了一块大石,一时间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常天庆缓缓站了起来,他胸前赫然有一道深创,鲜血不住涌出。他深深看着关浮沉,关浮沉依旧平静站在那儿,慢慢扬起手中的短刀。
常天庆认真道,“你遇了我,是你命不好。”
关浮沉道:“多言无益。”他短刀握紧,直劈而下。
常天庆同时出手,黑天骤然横斩,黑色刀影一闪,然后收刀,转身不再看对手。
他身后,一蓬血花绽放开来!
关浮沉只觉有身前一片冰凉划入体内,短刀再也无力斩下,全身气力一空,倒在血泊之中。
关浮沉败了!
整座山顶无人说话,都未从震惊中走出。
同辈中的两大顶尖刀手生死恶战,竟是以常天庆胜利而告终。在场众人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但双方都是堂堂正正交手,并无丝毫取巧,对此结局,虽不心服,也难以菲薄。
常天庆感受到断峰下那些逼人地目光,咬牙切齿者有之,心怀愤懑者有之,恐惧无措者亦有之。他胸中豪情万丈,哈哈大笑,“常天庆就在南都。谁有不服,只管来战!”
长笑声里,他跃下断峰,不顾旁人敌意,扬长而去,身血犹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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