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客一怔,抬头就见茶小钿眸中满是凝重,眼眸深处,还依稀带了几分恳求之色。他从未见过茶小钿如此严肃,问道:“为什么?”
茶小钿认真道:“我不想亲手杀你。不要逼我。”
她知晓公主与费九关的渊源。也深知公主脾气。心里清楚,今夜事已至此,无论谁伤了费九关,必定会迎来公主雷霆报复。她的命是公主的,公主敌人就是她的敌人。只要公主发话,就算真让她去杀方山客,她也毫不犹豫。只是她并不希望此事发生。
方山客深深望着她,感受到她的犹豫。思索道:“解释。”
“以后会给你。”茶小钿焦急,一咬牙,“算我求你了!”
“你求我?”方山客沉默片刻,点头道:“但,我拒绝。”
他站了起来,摘下斗笠,两道如古井般目光投向费九关。费九关立即感应,回望过去。两人目光相触,场中众人仿佛听到了金铁交击之声。无不凛然。
茶小钿拽住他的衣服,眸子转了转,低声道:“十九爷就在这儿!这是他的意思!”
本意蓄势待发的方山客一愣,慢慢把目光转向茶小钿,凝重道:“当真?”
茶小钿把头一点,悄悄向亭外努嘴。方山客顺着望过去,果见陆洲旁停靠的一艘游船之,有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依稀可辨。
他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低头想了想,默默坐了回去,“罢了。”
昭明太子见方山客与茶小钿低语两句后又复安坐,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莫非是十九爷给离山带去了什么指示?不许他们与费九关为难?
他转而看向纪虹伶,却见纪虹伶以手托腮,也在看着自己。
那眼神哀愁中略带了些许玩味,昭明太子立即清楚,她这是在等自己求她出手。只要自己一开口,她便愿意替自己解围。
只是他俩人之间曾有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一旦开了这个口,后患恐怕无穷。这不由得他不慎重。
权衡再三,昭明太子还是没有开口,目光躲闪到一边。纪虹伶幽幽一叹,更添寂寥。
司徒小审视场中局势,看方山客居然不出手,哼了一声,倏地站了起来,朗声道:“你我之间尚有一掌未了。就在今日!”
费九关瞥了眼他胸前刀伤,点头道:“好。司徒兄,请。”
司徒小一撩衣袍,就要下场。忽然间,亭外有一人轻声道:“且慢。”
那声音突然出现,语气温和,却仿佛带了魔咒,刹那间把司徒小定在原地。席所有人都是一怔,猛地望过去,看到那人,众人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将目光凝定在他身。
那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长发披散在肩。他是冒雨赶来,此刻正把手中雨伞收拢,抖搂了几下,放在亭边柱。这才移步走入亭中。
他进了湖心亭,先是笑着冲荷无擎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费九关,眼中没有丝毫愤怒、责备、亦或敌意。而是充满了无奈,像是发自内心对朋友的处境感到悲伤。
但被那目光所迫,费九关心里攸然起了一丝迟疑,由衷道:“被逼无奈。抱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却下意识地觉得好似很对不起眼前人,就是想跟他道一声歉。
那人笑了笑,“无妨。”
他一指自己,“我来同你打,如何?”
贺兰座,常天庆瞳仁微缩,目光不离那白衣青年,沉声道:“此人是谁。气息穿云入霄,涤荡九天,绝非等闲!”
除了贺兰方的几人不识得他。在座洪武诸人,燕云城二人,乃至湖围观弟子们,无不对此人知之甚详。甚至说,他就是神话本身,是天才的代名词,是洪武的希望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暴雨中,映秀湖,所有人都低声念着同一个名字,
李怀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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