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俊不禁,走前躬身行礼,“学生见过老师,孟教授。”
俯身间他瞥了一眼棋盘,黑白两色纠缠,黑子健劲,白子已是奄奄一息,只差最后投棋认输。岳宗师手捻一枚白子怔怔发呆,眼神仿佛死人般呆滞。
“怀渊来了?!”
一见李怀渊到来,岳宗师双目重新焕发出生机,连忙把棋子一洒,搅乱了棋盘,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祥表情,假作不见孟凡真的白眼,亲热的把徒弟拉过来。
说着仔细打量徒弟一遍,眉开眼笑道:“成了。”
李怀渊揖身道:“幸不辱命。”
孟凡真扫了他一眼,以他的修为,自然能看出李怀渊气息如长风涤荡,与周遭天地相融。他冷言道:“还是比燕云的天寒有雪慢了一步。”
岳松岩笑呵呵道,“要那么快作甚?习武又不是跑步,都比谁更快,天下早就太平了。”
孟凡真哼了一声,并不认可岳宗师这番话。他胜负之心太重,只觉得对方快你一步,说不定就会快你千万步,一旦落后于人,很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赶超。
岳宗师慈祥道:“怀渊,你一向有主见。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学生不欲立即领受神将之职,愿在老师身边继续聆听教诲。”
岳宗师轻轻捋须,很满意这个弟子的心性,“也好。你肯多学,我就教你。既然入了天地境,别的几手绝活,索性也都传你吧。”
李怀渊闻言肃然,后退一步,端端正正拜了三拜,“多谢老师成全。”
他虽在岳宗师座下修习,但并不是宗师的正式弟子。除了落神枪,还有几门秘式需要天地境修为才能习得,唯有岳宗师弟子才有资格修炼。
如今岳宗师愿意倾囊相授,那便是把自己视亲传弟子来栽培了。他自然晓得其中意义重大,一个有此机缘者,还是如今的神将第一席,不动神将石守静。
岳宗师哈哈笑了几声,坦然受了李怀渊的大礼。笑毕,忽地看向孟凡真,似乎在等待他说话。孟教授一愣,“你作甚?”
“怀渊苦修二载,于洪武后辈中率先破境。作长辈的,你就没有表示?”
“他又不是我徒弟!”孟凡真更加不悦,却也推拖不得,捻起一枚黑棋,剑意一动,棋子骤然发出微芒。他随手掷给李怀渊,“拿去!”
李怀渊接过,立即感觉手掌一痛,好像被割伤一般。他心头凛然,明白了这枚棋子中灌注了剑仙的一缕青锋剑气。同为天地境,他只觉孟教授气如渊海,深不可测,仅这一道剑气竟也让他感到强烈的危险。好像内中蕴含的威力足以将彻底他扑杀。
看来天地境之间,亦有天壤之别!孟教授似乎尚未进入那天地之的境界,手段也已如此超然。
他郑重把棋子收好,诚恳道:“多谢教授赐剑。”
孟教授摆手,依旧是满脸不快,“剑我给了,怎么用在你。”
李怀渊深鞠一躬,却不退下,反而幽幽叹了一声。孟教授立即不悦,“怎么?看不眼?”
“非是如此。只是学生破境,得受师长勉励,却累得另一人与学宫失之交臂。仔细想来,学生深觉惭愧。”
岳宗师笑道:“你是说费九关?”
李怀渊应道:“正是。依学生所见,此人一身玄功,天地之下罕有敌手。又兼心性刚毅,迟早会是我辈中人。学生听说他有意报考学宫,只可惜这次受了重伤,难以赶半月后大比,恐怕无缘在老师座下参悟大道了。”
在座两人都是活了数十年的宗师高手,李怀渊的话他们听得分明,不禁相视一笑,岳宗师失笑道:“好啊,后门开到咱们这儿了。那依你之见,我们这些老头应该如何做呢?”
李怀渊笑了笑,“此人实力有目共睹,参不参加大比皆是无妨。若死守规矩,凭白耽误两年,反而不美。依学生浅见,破例将他收入学宫也非不可,亦可彰显老师惜才之心。”
“哦?你想让我直接收他入门?”
岳宗师微觉意外。费九关他是见过的,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后生,但能被这个学生如此看重,倒是出乎意料。
李怀渊笃定道:“我与他较量一场。若非临阵破境,恐怕就要败在他手。此人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岳宗师沉吟片刻,轻轻摇头道:“规矩不可轻破,否则难以服众。”
李怀渊面有失望,却听他接着说道:“但我不收,也可让旁人来收。以后准他来我这儿听讲便是。”
“多谢老师恩准!”
李怀渊大喜过望,又冲孟教授一揖,“多谢教授!”
孟教授愕然,随即发现岳宗师也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他白眉拧成一团,生硬道:“你们,想让我收了他?”
“费兄剑法超群,必能入教授法眼!”
孟教授厌烦道:“剑法好不好,不需别人告诉我!”
岳宗师笑呵呵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那日在松坪山,他虽当众将关浮沉逐出师门,但费九关前抢救的举动他也看在眼里。对于这个小子,他印象不差,却仍不松口,淡淡道:“周蛮的弟子,可以收下。但需看他剑法根基。青锋门下不需要废物。”
他猛地起身,背着手踱了两步,忽然丢下一句,“我要亲眼一观此人成色。”说罢居然也不打招呼,撇下两人径自走了。惊地外面侍者慌忙相随。
岳宗师莞尔道:“几十年的剑痴,看来被勾出了兴致。人是你推荐的,你不想去看看吗?”
李怀渊对费九关有充足的信心,微笑道:“不必,学生就在此陪伴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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