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地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张可望,女的是横天王。
横天王左手挽着一面木头盾牌,右手提着她那鸡蛋粗的牛皮软鞭,向前一指,“可望,看见了吗?那个写着‘马’字旗号的,是敌方的主将,这个家伙绰号叫‘赛张飞’,有两下子,当年横行河朔的可天飞,就是他杀的。这个王蛋来了。”
张可望手搭凉蓬,向前了望。
漫天尘烟中,挺不好辨认。
认出来了,前面杂乱的旌旗摇摆,确实有“马”字大旗,旁边还有写着“武毅”的旗号。
隐隐约约中,还能看见一员全身盔甲的武将,手里挺着一把一丈长的长枪,在率领着一队官军冲击。
“我去会会他。”
张可望提起自己那把长柄鬼头大刀,大踏步走下高坡。
他率领一队步兵,朝着那个打着“武毅”旗号的官军骑兵冲过去,但是坡下的战局太乱了,很快,另一股冲杀的旋涡就把张可望给搅了进去。
一股义军步兵,被官军围住,正象砍瓜切菜一般屠杀。
这股义军就是谭天保的“火器营”再加上几十个横天王手下的士兵。
谭天保指挥着二十几个士兵,用鸟铳打出第一批枪弹后,还没有来得及再给鸟铳里装填火药,官军骑兵已经风驰电掣般冲上来,铁蹄越过桑树棵子,大刀就要砍到脖子上了。
打吧。
被逼无奈,开始肉搏。
谭天保握着一只长矛,和士兵们一起,象被狂风推起落叶卷入战团。
“杀——”
混乱的吼声中,四周都是大刀舞动的光芒,敌人和自己人,都在跳跃,在吼叫,用尽全身力气展开殊死搏杀。
三梆子只有十岁,长得瘦小枯干,比谭天保力气还弱,他和谭天保俩人组成一组,互相背靠着背,各拿一根长矛,互相掩护,抵挡着官军骑兵。
“噗——噗——”
不断有士兵在身旁惨叫着倒下去,刀剑砍在人身上,发出恐怖的“咔咔”声,被砍下的脑袋,就象西瓜一样在脚下乱滚。
谭天保身上穿的粗布长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砍开了,露着半截胸脯,他狠狠咬着牙,瞅了个空当,把手里的长矛刺进一个骑兵的战马的前胸。
马匹嘶鸣着倒下,那个骑兵一头栽下来。
忽然眼前一阵黑影袭来,谭天保脑后生风,心知不好,来不及拔出刺入马身的长矛,赶紧向后一躲,一只狼牙棒从眼前扫过,“咔嚓”一声,把长矛砸成两段。
使狼牙棒的,是个长着钢针胡茬子的官军,身材剽悍,看样子力气很大,把狼牙棒抡得“呼呼”带风。
谭天保吓得象蚂蚱一样纵身向后跳着逃窜。
三梆子过来救援,一挺身刺出一矛,那官军狼牙棒一抬,三梆子里的长矛象一根草棍一样被挑飞了,吓得三梆子“哇呀呀”地尖叫着向斜刺里飞逃。
狼牙棒势大力沉,以横扫千均之势,又朝着谭天保的脑袋砸过来。
谭天保心里暗暗叫苦,眼看着敌将力大无穷,武艺精湛,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啊,想跑……四周全是冲上来的官军,眼看着陷入重围,冲不出去了。
糟糕……老子大概要被狼牙棒给砸成肉酱了……
“咔嚓——”
忽然间,只见半空掠过一阵白光。
使狼牙棒的这名官军,身子一歪,向后便倒,他的脑袋被一把大刀斜着劈成了两半。
“噗——”一腔鲜血喷出来,直喷了谭天保一脸一身。
血把眼睛都糊住了,面前的景色一片血滋糊拉地红艳艳。
谭天保愣了一下,惊魂稍定,眼睛透过“血幕”向前望去,只见一只大将,手执鬼头长刀,威风凛凛,一刀劈了拿狼牙棒的官军,大刀左右一摇,又将另一外官军砍翻在地。
“好,”
谭天保不禁喝彩起来。
这员大将正是张可望。
张可望闯入敌群里,鬼头大刀横砍竖剁,如蛟龙搅海,立刻杀出一条血胡同,杀得官军纷纷后退逃窜。
“杀——”
义军精神大振,乘势反击,吼叫着向前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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