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哑泉”里涌出的水,经过谭天保的初步用植物化验之后,立刻就得出结论:它是含酸性成分太多了。
主要就是硫酸铜和硫酸镁。
这是水流在流经石膏过多的岩石物质时形成的。
酸性太大,人喝下去之后,就会腐蚀嗓子,形成迅速脱水,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声带结构,这样,人就说不出话来了。
谭天保把采集的碱土和含碱植物熬煮,形成的膏药呈碱性,碱离子析出,和着清水喝下去,很快就和毒水中的酸性物质产生中和,将酸物分解掉。
再用清水冲洗,声带便迅速恢复正常了。
就这么简单。
但对于中毒的士兵而言,喝下“神药”立刻就能发声,这效果可就太神奇了。
谭天保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一场“臭汤”治疗被部队里称为“神迹”,得到人人景仰,视为“神仙”,就连三梆子,在军中的地位也陡然空前提高。
……
队伍披荆斩棘,开到鹰愁岭。
这是一座险峻的高山,壁立千仞,奇伟壮观,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半山腰里有座寨子叫做鹰愁寨,仿佛建在半天云里一般,旁边常有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鹰愁寨位于咽喉要道,地势险要。寨主土司是个名叫“乌干”的肥胖老头,他闻听秦良玉率大军到来,不敢怠慢,带着一帮人到寨外迎接。
“秦将军,辛苦辛苦,”
乌干这一只是“熟苗”,与其它各族都有交往,还接受朝廷的敕封,有世袭名号,大部分还都会说汉话。
寨里的男女都身穿青色衣裤和百褶裙,头包青帕,吹着芦笙跳着舞迎接秦良玉。
接待客人,熟苗总是蛮热情。
秦良玉和麻仓收等将领,按照熟苗的礼仪和乌干见礼。
“乌干兄,我们到此驻扎,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秦将军保一方平安,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吹吹打打,载歌载舞,迎进寨子里。
谭天保跟在秦良玉身后,算作是“将领”,他能够享受这样的殊荣,完全就是因为半路上那几锅臭汤。
被人用音乐舞蹈盛妆相迎,这种“贵宾待遇”很令人兴奋而陶醉,看着寨子里男男女女吹着芦笙,音调宛转舞姿翩跹……真是心旷神怡,把一路上的劳累辛苦全都忘了。
竹楼大厅里摆下几丈长的长桌宴。
寨子里的头领、祭司、辈份高的老人,作为陪客,迎接秦良玉和几位将领入席。腌鱼、腌肉、辣骨、龟凤汤、绵菜耙、油茶……甚是丰盛。
乌达指着一位戴黑头帕的客人,对秦良玉介绍道:“这位也是远来的,他叫翁拿,是播州的羌人大祭司。”
翁拿起身向秦良玉行礼,“秦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秦良玉微笑着还礼,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这个羌人大祭司。
这人长得圆头圆脑,眼睛在眼眶里习惯性地滴溜乱转,显得很是圆滑世故。
秦良玉面上一直露着微笑,但一双眼睛却放出精光,尤其是扫向翁拿的时候。
原因很简单——播州,是杨应龙的地盘。
杨应龙这人,早就有反意,与生苗勾搭,意欲自立为王,建立“播国”,野心昭昭四邻皆知。这回秦良玉发大兵前来鹰愁寨,就是为了防备他造反。
大祭司,是播州的高级人物,他来鹰愁寨做什么?
很可疑。
自古有话,夜猫子进宅,没事儿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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