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海候赢家离开,陈大梦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也可以说是失魂落魄逃离。得到了该得到的,也得到了不该得到的,美梦就变得支离破碎成了噩梦。
他认真地审视自己。
如果自己也像徐福那样活着离开了狱界,飞升四方,还会回来么?
徐福的答案是,不回来。
这个答案,让陈大梦接受不了。
凭什么一个人到了另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世界,就不愿意再回来了。一定是因为这个他离开的地方,让他没有了留恋,让他没有了期待。
陈大梦害怕了,他怕他最终也会变得如此。
一个人如果生下来就无情无义,并不可怕。如果长大后,变得无情无义,活着就没任何意义了。
像魔怔了一样,他在自己的内心找不到答案。
出了不咸山那片像乱坟岗子的地方,陈大梦一路随意步行,浑浑噩噩,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自己变成徐福那样怎么办?
他也不辨方向,随着脚步见路就走。
一路走,一路思索,一路没有答案。
陈大梦的境界,不饥不饿不渴不饮不住不宿没啥影响,所以,弯弯绕绕,整整走了三个月。他变得衣衫褴褛和一个乞丐没啥两样。
走啊走的,终于有一天夜里,他走到了一座城市的一个小镇子,那个镇子里的人,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在架起一堆堆柴草,点着后,每个人都从柴火堆跨过,一遍又一遍,一边跨一边还念念有词许着美好的愿望。最后,等那些明火熄灭了,剩下的火垢余烬,被大人用铁锨扬的漫天飞扬,落地后,小孩扑过去,用脚跺那些没有熄灭的灰烬,嘴里还会念念有词,大约是除害勿尽灭杀人间一切害虫的意思。
看这些熟悉的场景,他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他,虽然不合群,可是每当这时候,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很欢快的跨过火堆,很卖力的踩灭害虫,因为谁灭的害虫多,来年谁家的收成就好。
回过神,陈大梦发现他回了老家连州市黑河镇七队老家。
今天是夏国历春节过后的第二十三天,在夏国农村,到这一天为止,算是过去的一年彻底过完,新的一年真正开始,要开始忙着给田地平整,施肥,播种,浇水,除草,等等农事,直到秋收冬灌过春节,年复一年,祖祖辈辈,都是如此。
仔细一想,算今年,已经整整五年没回过这个家了。
到这一刻,他才算是想明白过来。
徐福是徐福,自己是自己。
他这是作茧自缚,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他却钻牛角尖,把自己望绝路逼。真正要考虑回不回来,那也得等自己出去了再说,现在想,没任何意义。
比起五年没回来看望生养自己的老人,想那些都是多余的。
陈大梦趁着黑夜,每人留心。
一个瞬移,就到了自家的门口。
果然,他的父母,也在做点火堆祈福祝愿覆灭灾害那些事。
等他走进,把他的父母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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