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钦义一直盯着自己的脚面,他明白今天他一定会倒霉的。
王居方侍候着得了圣宠的李温站立下首,心里十分不舒服,李温没个好脸色的,这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就是如此,等真的坐上去那自己可还有命?看来必要想办法把这郓王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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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都说说,这事要如何处置”?李忱冷冰冰的说到,他觉得事情脱离了自己的预计,武宁之变可以接受,甚至当他任命田牟之时便已经想到了的,可兖海和宣武却是未料的,乃至让他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
“咳,回圣人,征讨便是。圣人即位以来励精图治,天下已见大治,些许叛逆不足为虑”。白敏中很是轻松的说到,对于一个有权相之心的人,且不管能力如何,但是风度却必须做的足。
“呵呵,白相之言何其无用?征讨是必要的,可如何行事?如只是武宁叛乱倒也无妨,可如今宣武和兖海皆是有变。兖海之变会否牵连平卢?宋州之事又会否让汴州生乱?敢问白相欲征何藩?你是宰相,不是市井闲汉,该要拿出个可行之策来才能报效天子”。杜悰本着只要能给白敏中添堵就痛快的心思立刻出言讥讽道。
“啧啧,杜仆射说的好,不过那陈权可是与你杜家交往颇深的,此前我便是提过,没想到果是做逆了。杜仆射是否该给天下一个交待?特别你杜家十三郎一去湖州便生了事,这是何故?莫不是互为臂助不成”?白敏中怎甘示弱,忙刺了回来。
“白相何意?莫不是责怨圣人”?杜悰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笑对着白敏中不紧不慢的说着,白敏中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自己说错话了。
“唉,此事是奴婢之过,当日是奴婢为奸人蒙蔽才劝说了圣人外陈权至武宁,圣人,奴婢死罪,请圣人处置”。杨钦义轻叹一声跪了下来。
李忱感激的看了一眼杨钦义,这杨钦义虽然有不少事都瞒着自己,可大概还算是忠心的吧?起码这个时候却是帮自己解了围。
“杨公公,你起来吧,唉,朕也是识人不明,如今追责不为首要,永裕之言不错,宰相便是要拿主意的,莫要说些无用的”。李忱瞪了一眼把自己架在火上的白敏中,心中很是不满。
“圣人,臣以为首要是平定武宁,武宁历来不恭,数十年来屡屡生乱已成大患。至于兖海,当下兖州只瑕丘落于贼手,只需命各州县围堵便是。而宣武只要看护汴州不生乱事,便自无忧”。令狐绹瞟了一眼吃瘪的白敏中心下一乐,略思索了一下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恩,子直所言甚是稳重,朕深以为然,但如何遣派军将诸位可有谋划”?李忱满是赞许复又问到。
“圣人,神策军可为用,奴婢愿为监军亲去讨伐叛逆”。一直未出声的马元贽突然开口说到。
李忱深深的看了一眼马元贽,这是耐不住了吗?
“神策军自是要用的,可朕却离不得马公公,此事勿需再提。相之,你这个兵部侍郎可有计教朕“?李忱坚决的拒绝了马元贽便不再理会,又问了魏扶。
”咳,回圣人,臣以为可令天平,淮南,魏博,昭义出兵讨伐武宁。其因有三。一来宣武和兖海此时皆不可动,那临着武宁的便只余天平和淮南了。其二便是一旦天平出兵,为防魏博侵吞天平,故而这魏博也该出兵。至于昭义,则是给何弘敬一剂定心丸。相州,卫州,贝州三州本为昭义所领,可大历十年却为魏博所夺,此后这几十年来昭义镇一直耿耿于怀,于此也是生了不少事端。如今虽是昭义已经平定重归朝廷,然何弘敬却是奸猾多疑之人,为让其出兵恐昭义镇也要动上一动的“。
”还有便是这何时出兵,臣以为可要等等,如今该是粮收之时了,不妨等收割之后再行征讨”。魏扶小心的观察着李忱的脸色,如今宰相太多了,他这个相位更像是个凑数的,也不知道哪一天就给罢黜了,他可不想连一年都熬不过去。
“不可,魏相之策确是持重得力,可这征讨确是必得速行,万不能让宿州和濠州沦入贼手,一旦运河截断,李正已当年之事可为前车之鉴”。白敏中忙打起精神表现自己,今天已是说错了话,如不能在这议事中体现价值别奢求权相了,这相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恩,这样吧,尔等回去再行商议一番,明日把这事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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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草草的结束,李忱留下了李温,父子二人在这大明宫中闲逛着。
“大郎,你觉得是该速行还是缓行”?
“回阿爷,当速行”。李温很是庆幸在入宫之前便和田令孜商议过的,现今倒得了表现得机会。
“哦?为何“?李忱有些好奇,这长子近来虽是长进了不少,可军国大事上一贯是含糊着,他也只是随口问问,本没指望能说出什么来,却不想李温竟斩钉截铁得给了答复。
”阿爷,高承恭死了,拖不得呢”。李温左右环顾了一番,才凑近了低声说到。
“高承恭?呵呵,是啊,是不能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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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朝廷便下令杨钦义罢神策左中尉,改任枢密使。吐突士晔接任神策左中尉。
郑光加太子太保,都领天平,淮南,魏博,昭义四镇征讨徐州,内侍省监,右骁卫上将军王元宥为监军。
田牟罢武宁节度使,暂留用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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