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开始了大兴土木,各县城墙要加固,工事要修缮。不清楚朝廷什么时候会出兵,不过想来是将近了,尽管陈权已经做好了南逃的准备,但是如有可能守住徐州自是好的。毕竟真的逃了,那么陈权的名声也大概就臭了。
如今陈权算是真正明白了基础设施建设是多么有效的手段了,在没了田亩可分的情况下,这堪称是苦力的劳作便成了徐州失田百姓和流民的求生途径。
今年的春粮并未像往常一般漕运入京,倒是靠这粮食为酬很是拉拢了一批人,但这非是长久之计,粮食是有限的,仅凭着那么点课户所缴纳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徐州大片的土地都在世家和佛门之手,而这些却是不课的。
况且之前所约除苛捐杂税,但是这其中如何界定又是个麻烦,青苗钱,除陌钱等皆是可废,然而盐,茶等税却是不敢妄动,朝廷靠着这些税收支撑国事,徐州又何尝不是。
对于陈权来说,贫穷就是当下最大的麻烦。徐州本身并不算穷,但是府库钱粮着实不多。夏粮已经种下,这倒是省了麻烦,起码今年不需要忧虑耕牛。还有士卒暂时不需要饷银,但是终究是要正规起来,大唐自府兵制终结之后开始了军士职业化,而如此军饷就成了必不可少的。陈权并没有打算恢复府兵制,尽管他并不如何通晓军事,可他明白,一种制度被取代必是有其缘由的,复古可能并不见得是个好主意。还有就是官吏的俸禄,目前徐州经历了战乱出逃的官员并不少,然而这些空位同样是要补上,而这也将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当然最重要是陈权还年年不忘着滕县所见的孩子们,虽然他自认自己是虚伪的,自私的,可有些事情在不影响自己的生存前提下却是要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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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钦义重回了枢密使的位置上,坦率说他很是高兴的,现在的神策军实在是烫手,马元贽想做之事他不会反对,但是也不愿参与,杨氏作为大唐顶级权宦世家持续了数代了,如今还是盛景,皆因处事谨慎。忠诚倒也谈不上,可至少弑君之事能不为之最好了。就是不知道吐突士晔会如何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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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突士昕还在恭陵吗”?李忱这是第二次见吐突士晔,上一次叫王居方唤了来见,不过印象只是一般,至少上次的召见让李忱有些失望,这并不是个能够抗衡马元贽的人选,但是也是没了人可用。
“回圣人,是的,文宗太和元年命其守恭陵,已是二十二年了”。吐突士晔有些意外,自己的弟弟因罪流贬看守孝敬皇帝①陵寝,当年罪事过大,能保了命就不错了,所以哪怕是吐突家已是又起可历来是没想过遇赦的,如今天子何故问询?
“朕听闻其是因私觌官之事入罪“?李忱捋着长须如有所思的问到。
”恩,正是,二郎,二郎贪婪粗鄙,确是不堪为用有违圣恩,如今其巡守恭陵倒是感念天恩长进了些的“。吐突士晔头低的更深了,心下也不由忐忑了起来。
私觌官是大唐一个很是特殊的的施政策略,主要是因出使外邦凶险,所耗亦是颇多,于是朝廷允使者可得州县官十名私售,所得财货皆为使者所取。开元二十一年李暠出使吐蕃便得私觌钱合计两千匹。而后这私觌一事弊端越重,故而多有反复,直到文宗皇帝下诏彻底废止。
吐突士昕当年出使新罗起了贪心,私觌之数远过十员,再加上宫中倾轧便倒了霉。李忱今日问起这事因他突然有了个念头。
“《左传有言:“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二十二年,想来这过错也是改了,罢了,朕会赦免其过,让他回来吧“。
“朕有一念,如今天下藩镇不逊者何其多也,这几年朝廷赋税又是不足,故而如再行私觌售卖藩镇之官,你说如此可行否?李忱犹豫了一番还是问了出来,卖官鬻爵这实在算不得明君所为,可神策军重开影占之事,这是李忱都不敢禁止的,但是如此本就缩水的赋税又会大减,今年用度又是多,三州赏赐还未交割,这至少要十余万匹绢,武宁征讨善后又会是一大笔花销,还有前年重修了百福殿共十间院,去年神策军修左银台门楼、屋宇及南面城墙,至睿武楼。这两笔工程所耗钱粮都还未能了账的,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嫁娶之事亦是少不得钱。现今李忱这个天子穷的已要揭不开锅了。
”咳,圣人,藩镇之官恐售卖不易,如河北三镇那般的,怕是无人敢买。顺藩或是容易些,可这“。吐突士晔恍然大悟,原来天子打得是这个主意,这是要找个熟手来背黑锅。
”咳咳,朕也只是偶的之念,再议再议”。李忱脸有些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甚至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向汉灵帝那般的昏君靠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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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贽还在谋划着,武宁之变将会是个转折,如果朝廷胜了,那么大中三年对自己将会是一场噩梦,收复三州故土这是大功,如再能平定藩镇,啧啧,天子要如何能制?
可如朝廷败了呢?呵呵,或许天子会安分些呢。
所以这或许要助一下那陈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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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日卢钧都是未睡安稳,他这个年纪本就睡的轻,如今宋州又是祸事,汴州这两日多了些闲人在节度使府前晃荡,卢钧很怕自己会在睡梦中掉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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