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全绰在母亲的协助下悄悄的离开了,他要去长安求活,不过在临行前还是花费了不少手段散播了长兄弑父的消息,并且还说其人欲害母杀弟。
何全绰很是相信这定会给大兄带来不小的麻烦,只要何氏几子心生顾忌不归,那么魏博的事情还有的盘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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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援大醉回了府,叫骂了一阵便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几时实在口渴难耐,高声叫着侍女取水来,迷糊中看着眼前这皮糙的老婢顿时又是火冒三丈,一把便将水杯摔在地上。
自武隽将府中奴仆放良,留下的只几个年老无处归养的。于是往时的莺莺燕燕便从武隽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虽说彭城武氏也算不得高门,则天皇后亲族的身份又多是不便提及的,可作为武家独子,武援向来享用的都是最好的,而如今面前的老丑之婢怎能让其合心。
“阿姐呢?怎未见她”?武援满是厌恶的在床榻上向后靠了靠,又是皱了皱鼻子,这老婢身上的味道却是不如年轻女儿家好闻,腐败的气息几让武援作呕,想到这武援更是添了些怨愤,只是也有些奇怪,往常阿姐多是要亲来照顾的,如今怎会未见?
“回郎君,二娘子被节府接去了,本来娘子是不愿的,只是节府的人甚是坚持,又携了韦郎君的亲信,故而娘子只能前往。娘子说天明便会回府,再来接郎君同往呢”。婢女有些畏惧的后退了两步怯怯的回应到,她如果不是年老又实在无处可去怎愿留在武家,武家旁人倒还好,至多也就是冷漠一些,可这小郎君实在不是良善,骄纵的没个正形,更是惯于拿奴仆做耍,动辄打骂也是无人敢管。
“什么??畜生,猪狗般的畜生,果真欺我武氏无人吗?畜生~~~”。武援猛地跳下了床疯狂的对这老婢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武府中所剩不多的奴仆终于又听见了熟悉的哀嚎之声,如同受惊的老鼠各自躲了起来,生怕牵连到自己,如今武隽不在,武家娘子也是离去,再无人敢出面劝阻,只能祈祷着那老婢能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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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县不设防,这让郑光很是意外,一路前行可谓是慎之又慎,斥候从二十里放到了五十里,都已经到了沛县,方才感受到战争的气息。
如果说没有伏兵已经很是奇怪了,可更加诡异的是所见百姓如同活在世外桃源,竟是自顾忙着打理田亩,除了眼神中的敌意和忐忑外仿佛与这将起的战事毫无关系。
但越是如此郑光越是不安,这绝不可能,陈权没理由束手就擒。滕县何其重要,这既是陈权起家之处,更是彭城之屏障,怎会就这般丢弃不理,于是刚过了雪山郑光便下令安营扎寨。
雪山曾是徐州甚为有名的佛家胜地,可现在的断壁残垣下却是格外的荒凉。
郑光很是感慨的打量着焦黑的灵芝寺旧地,方才寻得了两个鬼鬼祟祟裹头的和尚,这两人声泪俱下的述说着陈权的暴行,并且表示愿意交联徐州同道共讨叛逆。但是一番盘问后除了哭诉和叫骂这两人也实在是无甚用处,郑光很是不耐烦的唤其下去等候差使。
“你说为何滕县竟是无防?袁氏可还有消息”?郑光唤过了袁忠谨问到,这袁家老奴寻到了郑光后便一直跟随身侧,郑光对这人很是满意,话不多,行事又是严谨稳重,本还打算徐州事了后便向袁氏讨要过来的,可如今胜机微薄,也只能遗憾的作罢。
“禀大使,尚无消息,阿郎遣我出来惟恐为人所察,故而只说当大军进逼彭城之时再行联络,所以如今我也不知消息了,不过如大使有意,我可回彭城探查一番“。
“至于滕县,我也不清楚了,看百姓的样子似乎并不如何担心,德宗贞元十六年张愔自立,朝廷遣派杜佑杜平章领淮南军及泗州刺史张伾征讨,当时我虽是年幼可也知徐州是何情形,百姓惶恐逃窜,世家也都自固壁垒,惟恐伤了性命基业,可现今~~,夏苗初种,百姓或有不舍,但是绝不该如此不顾性命的”。
“方才问询的那几人说是朝廷仁慈必不会牵连百姓,恩,我以为这亦是蹊跷,此番征伐确是为佑百姓,可历来的战事哪一次不是尸骸塞野,此时不避逃更待何时?我以为滕县之状是那陈权有意为之。徐州此前的变乱折损甚大,新募之兵又是稚嫩,或许陈权是要固守彭城吧”?袁忠谨依旧是不紧不慢沉稳的回应着。
“唉,或是吧,只是如今兵马实在太少了,容不得半点疏漏,时至今日还未得各藩起兵的消息,这~~~。罢了,再等等,这雪山虽是不高,但也算是易守之处,便在这等上两日”。郑光挠了挠头迟疑的说到,这大概是此时最为妥当的决策了。就算是袁忠谨的判断是准确的,那么自己的这万余人也根本不可能攻下彭城这样的坚城,既如此还不如等一等,至少等各方行动之后再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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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乐娘①今年十七岁,是为武氏次女,也是庶女。长姐早夭后她这个庶女就成了武家的长女。
虽只是庶女,生母不但身分不高死的也早,不过武隽对这个女儿还是喜爱的,教养也是极其上心,所以武乐娘也在彭城世家圈中博得了谦恭敬顺,四德②内成,明慧聪敏的美名。本在两年前就要许亲出嫁的,但是因幼弟武援当时大病一场,武乐娘要留于家中照料,这婚事也就误了。
对于陈权这位许定的丈夫她的感觉很是复杂,陈权不英俊,但也算不上丑,身形高大体魄健壮这些对于一个青年女子来说是颇有些吸引力。但是问题在于陈权对武家颇为忌惮,这已不是秘密。而且武乐娘和许多世家女一样都是虔诚的佛家信徒。
如今陈权在徐州的佛禁之事很是让她不安,古往今来但凡禁佛的似乎都是难得寿长,拓跋魏太武帝四十四岁为中常侍宗爱所弑,宇文周武帝三十六便于北征时病亡,而大唐武宗三十二岁暴卒。这些可都是帝王,天子气都护佑不住的,更何况陈权了。
而且陈权也将三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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