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皱着眉头道,“那依焦大人来看,国库的钱能用到什么时候?”
焦小白想了想,之后说道,“把该留的留下来,恐怕也就支撑到来年二月也就是极限了,如果说这天气不好转甚至更恶劣的话,恐怕问题更大。”
这十数万兵卒虽然不是此次刚刚征募,但是平时大多是在各州府和莒北五国戍边或者守城的,平时也是要消耗大量的粮草,并不是只有出征的时候才会消耗粮草,不过这也不存在问题,在出征过程之中消耗的粮草量要比平时更多,因为除了一些原本的兵卒之外,还要征调一些民夫、马匹来运送粮草,更要有一部分兵卒护卫、押运粮草,因此虽然名义上是十数万兵卒,但是实际上张嘴吃饭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可以上战场的人,因此焦小白的担心实际上并不是杞人忧天。
“罢了罢了。”,刘煜无奈的摆了摆手,“这件事儿再容孤考虑一下。”,刘煜犹豫的是什么?犹豫的其实还是自己的那位三叔涿州公刘谓崖殿下,这个人从世宗爷在世的时候就有异动,世宗爷在世的最后一年将远在芮国的长生调回新安城,担任王宫的禁军大统领,原因其实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打一些坏主意,而这个人恐怕就是自己那位三叔。昨天,他同焦小白在天牢的“天字第二号”牢房之中的密探之后,他总觉得当初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的应州公刘谓寰、涿州公刘谓崖乃至自己的父王英宗刘谓柏、母后章之涵恐怕都在其中有着某些作用。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就意味着自己的位置不会做的太稳当,抛去这一点不说,自己那两位叔叔和母后如今也不见得不会有别的想法。
和亲让莒国同虢国、杞国的边境有了暂时的喘息机会,在他们没有彻底达到目的之前,边境是不会发生问题的,这给了自己一个极大的机会,他是希望通过这样一段时间来解决一些问题的。所以借着椒金山的幌子,才调集了十数万兵力,其中还有一大部分留在了涿州附近,他就是要明确告诉自己那位三叔孤不信任你,孤觉得你要造反。
涿州一地能有多少兵力呢?在刘煜看来恐怕不会太多,因此即使真的逼着三叔造了反,那么这场战事应该也是在可控范围内的,而如果真的能够解决了涿州的问题,那么自己的位置应该就可以坐稳了。
如果因为所谓粮草的原因,导致自己不得不草草的结束关于椒金山的战事,那么恐怕就没有继续在涿州附近屯兵的借口了,因为如果椒金山的问题真的解决了,而自己依然在涿州附近屯兵,那么三叔恐怕就真的找到造反的合理借口了。
刘煜突然间觉得有些无力,这个国君的龙椅还真的是做起来扎屁股啊,就在刘煜准备示意小贵子喊退朝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走了出来,跪在了地上,“陛下,请求恩赐臣告老还乡。”
刘煜有些惊讶的看向跪在不远处的那位老者,此时的他头发已经从花白变成了全白,似乎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儿,身形也显得有些佝偻,一脸的疲惫难以遮掩。
没错,此时跪地请求告老还乡的,正是当今唯一的太师,太后章之涵的父亲,国君刘煜的外祖父章秋歌。
“太师快请起。”,刘煜在惊讶之后还是说道。
不过章秋歌似乎并没有起来的打算,依然跪在那里,“请求陛下恩准臣告老还乡!”,说着更是服拜于地。
章秋歌的此番举动让原本安静的崇文殿,再次喧哗了起来,毕竟昨日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太后被赶出了王宫,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此时章秋歌的这番举动怎么看,都显得十分凄惨。
自己这位外祖父是故意让自己难堪么?刘煜脑海之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但是随即被他否定了,他不太相信自己的外祖父是这样的人,这个老头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不至于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刘煜想了想,直接起了身,走下了宝台,将章秋歌从地上扶了起来。
“陛下。”,此时被扶起来的章秋歌已经老泪纵横。
“太师不必说了。”,刘煜苦笑着拍了拍章秋歌的手,“如今莒国朝堂之上只有一位太师,但是绝对不是因为同王室的这层血缘关系,而是因为太师确实是德高望重之人。”
“臣惶恐。”,章秋歌听到刘煜的话,哭的更厉害了,作势就要在跪下,却被刘煜扶住了。
“太师,有些事情不必挂在心上,更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刘煜握着章秋歌的双手,很是动情的说道。
他对自己的外祖父有着很高的评价,因此他也并不愿意让外祖父就这样离开新安城。因为他不想自己的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父王驾崩四年多了,母后更是政变之后被自己赶出了王宫,同父异母的大哥天生痴傻,二哥呢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三哥也是自己的亲哥也疯了,同父异母的五弟远在封地,自己的姐姐要么嫁人了,要么马上要嫁人了,如果外祖父再离开,恐怕还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所以,他希望这位为了莒国操劳、奉献了一生的老臣有着好的结局,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母后和舅舅的所作所为,就这样忍辱负重的飘然离去,这样做未免太过于不公平,也太过于没有人味儿了些。
人们常说天家无情,但是对于刘煜而言,他最渴望的实际上还就是普通人家的那份亲情,因为他基本上没有体味过。
但,常言道,世事难料。
“身为太后,为了一己私欲搞了政变,准备谋权篡位,其罪当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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