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茶馆是陈阿香在三年多以前来到白麓城之后盘下来的,以前也是个茶馆,那个时候叫做小茶馆。由于那个时候白麓城乃至于整个鄞州百姓的生活水平都不是很高,所以小茶馆一直经营惨淡。等陈阿香盘下来之后,白麓城百姓整体生活水平也逐步提高了不少,而陈阿香这个人又极会经营,不但为人谦和而且买卖也做得实在,所以阿香茶馆很快也成了即秀春楼以外,白麓城百姓所喜爱的休闲娱乐场所。
贻清站在阿香茶馆对面的小巷子之中看着那茶馆悠悠的说道,“阿香茶馆?陈阿香,这个名字有意思,好好一个大男人起了这么…怪名字”,阿香,这个名字属实是太奇怪了,怎么说也想不太通为什么一个男人会是这个名字,一时之间贻清也找不到确切的词汇来形容他那种怪异的感受。
阿香茶馆是一座全木质结构的建筑,一共是三层,不过这栋建筑的外形比较奇特,或许因为存在于街角的原因,所以是采用类似于阁的外形建造的,三层四重檐,顶层还顶着一颗纯铜的圆顶珠,采用的是青石瓦,整栋建筑外漆采用的是靛色,这样的风格显然一般不会是茶楼的风格,更像是供人远眺的楼阁。
贻清在小巷子的暗处之中观察了许久之后,才垫步拧腰飞身上墙,此时已过子时,街道上除了校尉巡防外连个活物都没有。但是贻清还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才疾步踏瓦而行,此时的贻清一身夜行衣,除了从不离身的长剑外,他还背着一张弓,背这张弓的目的就是如果发现这茶楼确实存在问题,他就会用这张弓射出鸣镝,得到鸣镝的信号后,白麓城校尉就会迅速进入到茶楼中控制局势。不但是刘煜,只是在对面观察了一阵子的贻清都觉得这个茶馆可能确实存在问题,但是贻清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是心底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贻清在墙顶又是观察了一阵子才跳入茶馆的后院,刘煜白天就想从这里开始查探,但是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人拦住,要是说这里没问题的话,鬼都不能相信,所以贻清首先还是准备从这后院下手查探一下阿香茶馆的情况。阿香茶馆的后院从布局看应该是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只是此时已过子时,三个房间都熄灭了灯都是漆黑一片。
贻清弓着身子蹑手蹑脚的钻进一间厢房,观察了一阵动静之后才又蹑手蹑脚的移动着,只是片刻之后贻清才发现这个厢房里根本没有人,家居陈设一应俱全,床铺上还有枕头和被褥,只是整整齐齐的,似乎并没有人在此入睡过,或者至少今天这里是没人的。贻清思考了一下闪身出了厢房,又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另一个厢房,果然也是没人。
“这是已经打草惊蛇了么?还是确实今天就没有人呢?”,贻清冷笑了一声推门从厢房里走了出来,这一次他放弃了,他并没有如同刚才进厢房一样的蹑手蹑脚,而是大大咧咧的走向了正房,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猛的一推门进了正房,结果跟刚才是一模一样,正房里也没有人,床铺之上的被褥整齐的叠放着,正房今晚也没人睡,贻清走到书架前翻动了一阵子,结果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书架上都是一些古籍,包括什么《明泽元诗词集之类的。
“唉”,贻清轻叹了一声走出正房看着对面月亮门外的茶馆,茶馆之中还是有些微弱的灯光的,“都在茶馆里等着我么?怎么有种请君入瓮的感觉呢?”,如此看来今天刘煜的动作确实是打草惊蛇了,这茶馆确实是有问题的,贻清深受就要去拿身后的弯弓,只要把这鸣镝发出去,一直等待的州府校尉就会包围整个茶馆,到时候就能把这里一网打尽。只是贻清的手已经摸到那柄弯弓的时候,他犹豫了,犹豫片刻之后手便收回来了。原因其实很简单,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使是把州府校尉叫来又如何?对方既然能够如此有信心的在这里等着自己,那么还能敌不过州府校尉那些草包么?
想到这里,贻清冷笑着把身后的弯弓取下丢在了地上,若有所思的说道,“来吧,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谁?有着这么强烈的自信心,到底是真自信还是真自负呢?”,贻清说罢便穿过月亮门推了门进到茶馆后台,这里是说书人、唱曲儿休息准备候场的地方,也是等待着贻清的那个人端坐的地方。
微弱而清冷的灯光下,贻清看到了那个人,一席灰色粗布长衫,此时正拿着紫砂壶喝茶,只是他喝茶的方式比较特殊,他既不用茶杯也不用盖碗,而是直接用紫茶壶就那样嘴对嘴的喝,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也不怕烫到嘴。
“呦,来了?”,瞧见贻清走了进来,那个人便放下了紫砂壶,调了调油灯的灯芯,火光就这样变得大了些。那人的面容也就在这一刻才显露出来,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脸的古井不波连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面瘫吗?谁知道呢。
“你是陈阿香?”,贻清歪着头瞧着这个人问道,这个人应该就是陈阿香了,不然还能有谁大半夜的待在这个后台呢。
“先喝茶吧。”,那人也不回答贻清的问题,而是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就要用紫砂壶倒茶。
“得,我有洁癖。”,看着那人就用刚才他直接对着嘴喝过的紫砂壶给自己倒茶,贻清赶忙出言制止,太不讲究了吧,虽然我不是正大光明进来的,但是来者都是客啊,这个人怎么就…哎呦,太恶心了。
那人一愣,放下了紫砂壶然后端详着贻清说道,“呦,没想到勤学殿交出来的还这么讲究卫生啊,你们这些学究不是只在乎学问不在乎别的么?”
听了那人的话,贻清眯着眼睛问道,虽然眯着眼睛也很难遮掩此时眼神之中的杀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说我叫陈阿香么?那我就是陈阿香喽。”,那个人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哗的一声打开然后慢悠悠的摇着,也不知道在这深秋时节用这扇子扇风有何意义。那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陈阿香?是啊,他就是陈阿香,只不过此时的陈阿香虽然衣着同白天一样,但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似白天之中那满脸笑意、一脸和善的陈掌柜,而是一脸平静仿佛是禅寺之中的得道高僧,总是透露着那么点古井不波的气息。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等我?”,贻清一撇嘴继续问道,他极其讨厌这种人,说话太费劲,也不是和尚怎么就非得是顾左右而言他说些说这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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